夕怀出生之后,江洛瑶接连病了好久,断断续续拖了半年多,诸多大夫都被请来王府为她诊治过。
最后,大夫说,王妃身子不好,怀孕产女损耗太多气血,得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并且还委婉地叮嘱道,近些年还是不要让王妃生养了。
这些话,江洛瑶并不知晓。
这份叮嘱说完没多久,王夫人和岳昌侯就和摄政王谈了很久。
王夫人说,就好像她当年一般,生养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若是为了洛瑶好,王爷还是……
盛玦垂目,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岳昌侯背过头去,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我当年因为没有听从大夫的话,执意诞下了洛彦,所以身子落下了终生难愈的疾症。”王夫人叹息,又道,“洛瑶是我和侯爷的孩子,我们唯一的愿望便是她一生都能平安喜乐,哪怕日子过得平淡些,也能健康安宁……王爷,您应当也能理解我与侯爷的心情。”
盛玦没有回话。
王夫人也没继续等着他,而是独自喃喃低语着,不是与盛玦商量,更像是直接要求他去做:“当年的大夫开了一副温和的避子药,只需要连续服用半月,就能叫洛瑶日后免受生育之苦。”
在场三人,岳昌侯未发一言,盛玦也一直沉默垂目,反倒是王夫人坚定地把她的意思说出了口。
她的意思,也就是岳昌侯的意思,是侯府的意思。
作为江洛瑶的母亲,她可以放任女儿去喜欢任何人,去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侯府就是江洛瑶坚实的后盾——但是,一旦发生了危及对方性命的事儿,她与岳昌侯便会亲自出面来,摆平一切。
这次,由不得盛玦拒绝。
二人走后,那避子药,很快便送来了王府。
江洛瑶醒来时,看到的便是盛玦守着自己的模样,而不远处的桌上摆了一碗药,白气腾起,应该还是热的。
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给自己的,便抬手唤了声夫君,要他端来。
“药很苦。”盛玦端来,却并不给她,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洛瑶莫名其妙,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她这才发现,明明是自己病了一场,结果盛玦的脸色比自己还要差,不知是几日几夜没有歇息过了,心头也似乎是压着什么愁事儿,许久未舒展的眉目显得格外怆然。
盛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说完药苦之后,便坐在榻边,一边用匙拨凉药汁,一边陪江洛瑶闲聊:“本王弱冠之后第一次喝药,便是在你来侯府那日,当时我便想,这种黑苦的东西便是你经常在喝的吗?如此难喝,到底怎么入口?”
江洛瑶一见他回忆往事,就知道他心情因何低落了。
她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我已经喝了好些年,早已经习惯了。”
盛玦停下手中的匙,语气深远:“洛瑶,本王希望你……日后可以再也不喝这些黑苦的药汁。”
江洛瑶隐约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暂时也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说。
眼看药再被他耽搁就要凉了,她主动伸手,想要接过来。
然而,盛玦却躲闪了片刻,没把药给她。
江洛瑶:???
“夫君?”江洛瑶更加奇怪了,于是问他,“为何不给我。”
盛玦沉缓开口:“这药是本王的。”
江洛瑶顿时心头一紧,着急询问:“夫君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