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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家里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刘芳退休三年,平时最大的工作就是家务,曾经每天操心女儿的婚事,后来上了老年大学,才转移了一点注意力。
魏灵本打算悄悄收拾东西带走,先斩后奏。无奈这家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她的法眼。
继父李庆安手里剥着豌豆,闻言劝道:“这也不是灵灵自己能决定嘛。”
刘女士一辈子学不会屈服和退让,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妈妈……”魏灵眼里带上了无奈,关心则乱。她不能怪她冒然。
“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说不愿意,我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妈!”魏灵看了一眼李庆安,对方仿佛老僧入定,对她们的争执充耳不闻。
她怎么想的?她能怎么想?抬人饭碗受人管。项目上本来就不适合女生去,到底真是因为财务部没人,还是办公室要改革,魏灵懒得去琢磨,那天的例会到后来的发展就是玄学。一年时间不算长,她胸无大志,在哪里不是混日子?
可是妈妈说要给爸打电话,这就非阻止不可。
他们离婚多年,一开口就是吵架。
“听说年终评优和以后提拔会有照顾,妈,我就去锻炼一下嘛。”
“灵灵你说实话,是不是被你单位的人欺负了,我跟你说你这个性子软绵绵的……实在不行妈妈去找找交通局的领导,万一能说得上话……”刘芳说着说着,看到女儿眼里的祈求,便打住了话头。
她像只讨食的小狗,扒拉着抱枕看她。
明明三十岁的人了。
刘芳叹了口气。
“就去一年,每个月还多三千块呢,等明年年终奖下来我带你和叔叔出去玩,日本怎么样?还是泰国?泰国好啊,又好吃又便宜,萨瓦迪卡~”魏灵丢了抱枕,双手合十,站起来对她鞠了躬。
刘芳没忍住,拍了她一下。
一场可预见的风波,就这么无声息地化解了。
快开饭,魏灵还在房间收拾。
“妈,我的睡裤你帮我洗了吗?床上没找到。”
“我拿去楼顶去晒了,杀杀菌。”
“洗衣机不是可以烘干吗?”魏灵翻着房间的衣物,半响反应过来,这恐怕又会引起新一轮的叨念。
果然,下一秒,“贴身穿的衣服,螨虫多的不得了,不暴晒怎么行。你不要图省事,还是拿出去晒晒的。”
魏灵哼哧哼哧爬到楼顶去收拾衣服。
这是一幢老旧的单元房,房龄逾二十年,位于云安市市中心,毗邻着商业城,由于拆迁成本太高,棚户改造并未在这里推行,这是她长大的地方。
霞光像金纱,披在拔地而起的商业楼上,玻璃墙映衬着火烧云,炫目而灿烂,楼下的街道传来隐约的鸣笛声,晚高峰到来了。她抱着蓄满太阳能量的衣服,慢慢地往回走。
妈妈说得对,衣服还是要晒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