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县的山神爷的**可不是泥巴捏的
县委办主任迟延年本来在办公室那边坐镇,应付着工作督察组的核查,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辛,咱们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
“为什么不能?”辛况名余怒未消,“妈了个巴子!这帮王八蛋太不象话了!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在白墙县这块地盘上,究竟谁他娘的说了算!”
迟延年暗自摇头,心说自家这位辛大老板真的是气糊涂了,都看不清这个时候的形势了。虽然说你辛老板掌握着县里的暴力机关,但是那几个人能够坐到县级银行的行长位置上,背后岂能没有一点关系?你同时向四家国有银行下手,岂不是把整个金融口的大佬都得罪了吗?如果你辛老板自己屁股干净还好说,问题是你自己的屁股上也不干净,如果上面如果金融口中有一个大佬较起真儿来,动用起关系来,拿下你这个县委还算作事儿吗?你这个时候正和林远方开着战,其他方面能妥协就妥协,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扩大战线?是嫌你自己身上的麻烦不够多吗?你辛老板以往可是善于隐忍、工于心计,要不然也不能把强势如贺之春者都给挤到市委党校去坐冷板凳了,怎么面对林远方时,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出以往的精明的心计,反而是慌里慌张,应对失措,臭招不断呢?
当然,这个念头迟延年也只是心中想一想而已,当着辛况名的面,是绝对不敢说的,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吗?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来说服辛况名。(看小说就到《《书海阁》》yz
“是啊!辛,这几个王八蛋的确不像话,是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迟延年先顺着辛况名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呢,辛,我觉得呢,这个教训呢,是肯定要给他们的,但是能不能缓上一缓,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呢?”
迟延年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辛况名的脸色:“眼下呢,省里那个王明远正带着工作督察组在调查小金库,咱们县哪一个单位没有在人家这几家银行私自开立过帐外账户?咱们这边是可以派经侦大队过去,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把我们县这些单位私开这些个账户资料列出来交给王明远,那我们县里的工作就太被动了……”
迟延年这话声音虽然小,听起来也不顺耳,但是却响一声惊雷一样,惊醒了盛怒之中的辛况名。他暗叫一声,好险啊,老子险些走了一招大臭棋啊!真他娘的是见鬼了,老子最近这么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啊
像迟延年刚才心中所想的问题不仅仅是迟延年感到迷惑不解,连辛况名自己也都有所察觉,并也同样感觉到迷惑不解,他想不明白,以他辛况名以往的精明,怎么面对林远方这么一个年轻的政治对手时,总是会犯下一些不可思议的错误呢?
起来呢,也不奇怪,还是前面说的那句话,时异势殊。时间不同了,面对的政治对手也不同了,形势自然也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先,辛况名在白墙县担任了三年多的县委一把手,但是在这三年多的绝大部分时间内,辛况名这个县委只不过是白墙县的名义一把手,白墙县大局实质上是控制在贺之春这个县长手中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经过贺之春的认可,基本上是干不成的,即使是辛况名这个县委也是如此。这种憋气的县委,在北郭市所管辖的七县三区之内,辛况名是独一份。所以辛况名才会处心积虑,费尽心计地把贺之春给挤走。如果让贺之春还坐在白墙县县长的位置上,辛况名这个县委永远成为不了白墙县真正的掌舵人。经过三年多的艰苦卓绝地争斗,贺之春这个老对手终于,辛况名这个县委真正成了白墙县唯我独尊的发号司令人,可以一吐这被贺之春压制了三年多的憋屈,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顾忌重重地行事,这种情况下,辛况名难免会被胜利带来的巨大成功感冲昏了头脑,放松了自己,心态失衡之下,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隐忍,也不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其次呢,从辛况名当上白墙县委,到二十多天前贺之春被调走,虽然长达三年半时间,可是辛况名在白墙县真正说了算的时间,也不过就短短的二十来天。辛况名这边还没有过足发号司令的瘾呢,那边新县长林远方已经开始挑战他的权威,这种情况下,又如何不让辛况名暴怒呢?愤怒的情绪往往会使人失去冷静,智商也随之会降低,很多精明的人为什么会犯低级的错误,就是因为他们是在冲动和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
第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林远方背景的强大,无形中给辛况名施加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这才是辛况名应对失常的最主要的原因。
因为有领导马文山在市里担任党群副,所以辛况名即使被贺之春压制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失去自信。因为他知道,贺之春的强势,完全是因为带领白墙县经济打了一个翻身仗之后在白墙县干部群众中形成的巨大威信所带来的,这归根到底是属于领导的个人魅力。但是在我朝,一切都是由上级领导说了算,某个人的个人的魅力虽然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发挥出不凡的作用,但是这和上级领导的权威比起来,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上级领导要用你的时候,你的个人能力和魅力是可以锦上添花,博得加分的;但是上级领导一旦决定不用你,你的个人能力和魅力绝对能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在上级领导眼珠,你这个下级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就算是个屁,该拿下照样拿下!因此,辛况名面对贺之春的时候,才会隐忍,才会去一步一步地去算计,因为他不需要着急,有马文山给他撑腰,像贺之春这样背后没有过硬的关系完全靠个人魅力政治对手固然能够一时占据上风,但是最终结果还是要被他踩到脚下。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贺之春在中了他的小小全套之后,毫无悬念地被市委拿掉。
可是现在林远方却和贺之春完全不同。就辛况名掌握到的情况,省里的关系不说,单单是在市里,林远方就可以跟市长孟河源和市委江正两位党政一把手扯上关系。和北郭市这两大政治巨头相比,辛况名所依仗的马文山不过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原党群副,又如何跟林远方身后的孟河源江正为去掰手腕?面对贺之春时,辛况名可以非常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去侵蚀贺之春的实力,可以不露声色地下编织着一个又一个陷阱,这个陷阱不起作用还有下一个陷阱,一切都以不引起贺之春警觉为前提,直到贺之春完全踏入陷阱辛况名才会张开狰狞的獠牙扑向猎物。
对于林远方,辛况名还可以这么从容吗?以林远方对付交通局局长杜志强的手段来看,恐怕辛况名这边陷阱还没有开始铺设,林远方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又加上林远方省里市里的强大关系,如果辛况名不能做出有效的应对,恐怕林远方很快就将把持住了全县的大局吧?这种情况又岂是辛况名所能容忍的?且不说他这个县委三年半来只过了二十来天发号司令的瘾,就单单说他花了三年多时间处心积虑地牺牲了无数头发把贺之春挤走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要做白墙县的当家人吗?如果让林远方成了白墙县的当家人,辛况名当初又何必辛辛苦苦把贺之春挤走呢?
种种因素之下,辛况名发挥不出来原来的政治水准,尤其是在请了老领导马文山出马到市委去说项,这都两天了还没有什么动静,心计之下闹出这种昏招,也并不意外。
这时听了迟延年的提醒,辛况名总算清醒了一点,他把胸中的怒气压下去,问迟延年道:“老迟,那你说,现在怎么半比较好呢?”
“辛,我建议立刻召开县委常委会。工资关乎全县所有人的利益,我就不信林远方胆敢触犯众怒。”迟延年说出了他的建议,“眼下的局面是谁造成的,大家都很清楚,看看林远方在常委会上,如何给常委们一个交代!”
辛况名不由得眼神发亮,自己怎么忘记了这最简单的做法呢?他一拍辛况名的肩膀,说道:“好!老迟你说的对!马上通知全体常委,立即到县委小会议室召开全体常委会议!”
林远方接到会议通知时,是刚从当阳镇回来不久。虽然没有在县里,对县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心中完全有数,因为李巧琳已经在让财政厅扣下白墙县积欠款之前和林远方进行了沟通,林远方当然知道,在白墙县发工资的前两天,李巧琳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心中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位李姨,形势手段果然是泼辣,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林远方端着水杯到了县委小会议室,不声不响地坐在了辛况名左边。常委们这个时候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目光不由得都聚集在林远方身上。林远方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若无其事地摸出一根香烟,靠在皮椅上静静地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