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六郎回来了!”桑婆婆激动地迎上去追问他:“河道没事吧?”
桑青野头戴斗笠,一袭黑衣,裤脚紧紧地束在一起,勾勒出小腿修长而坚实的肌肉线条,一双雨鞋沾满了泥巴。
“河道尚好,苍山那边有几处滑坡淤积,好在没有伤着人。”他屈膝落座,肉眼可见的疲惫,犀利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华婉宁。
“婆婆,还有粥吗?”
他天亮出门,本就腹中空空,巡了几道河,又翻山越岭,此刻早已精疲力尽。
“哎呦。”桑婆婆两手拍膝十分懊恼地说道:“怪我,怪我,不知你几时归来,只熬了阿宁这一碗,六郎你稍等,我这就去生火再煮些热乎的来。”
婆婆一边叨念一边起身地往厨房走。
桑青不甚在意,他野摘下斗笠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墙上,双眼一阖,似乎就要睡去了。
华婉宁看他身上的衣裳还半湿着,若是这么靠在冰冷的墙上睡,定会生病的,于是好心开口提醒:“哎,你别在这睡啊。”
语落,身旁的人却无动于衷。
这就睡着了?
华婉宁凑近了些,又轻唤一声:“桑青野?”
“柴房塌了,我不睡这睡哪?”他的下颌微微上扬,说话时薄唇轻启,喉结滚动,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散漫之感。
华婉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昨天,他这张冰冷的薄唇,曾贴过自己的唇···
她忽然觉得两颊发热,猛然收回视线,不敢再出声。
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他可是巴蜀儿郎,健硕如牛,淋点雨又死不了人。
堂屋里骤然安静下来。
须臾。
桑青野却猛然睁开眼睛,闪电一般的目光对上她微微闪动的美眸。
“你,你···做什么···”
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可他的目光却一路往下落在了她白皙的手上。
“这碗粥你还吃不吃?”
华婉宁只觉得虚惊一场,她没说话,将手里的陶碗默默递出去。
他接过碗,毫不客气仰头张口,粥瞬间就将剩下的米粥吃的干干净净了。
桑青野哪里会介怀这碗粥是她吃剩下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搁下碗满足的往后一靠继续睡觉。
华婉宁不敢再打扰他,只好偏头看院子里那一片狼藉,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桑青野虽然是青城寨的当家人,可是看他的样子却略显清苦,她以为整个寨子都是这样的,直到昨日去了主寨,见到他伯父的宅院,那里看起来倒是十分气派富裕。
原来同样是寨子,同吃同劳,可各家的光景仍然不尽相同。
桑婆婆动作麻利,很快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腌菜面条,桑青野大口大口地吃着,整个堂屋里充斥着他吃饭的动静。
“呲溜,呲溜。”
华婉宁坐在他对面,不停地用眼角瞄他,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见吃相如此凶猛的人,活脱脱像···像是···一只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