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侄子年轻的脸庞,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放松。
叱咤半生的水匪桑通海,最终长眠在自己亲手建造的祠堂中。
伴随着子侄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桑通海阖然离世。
此情此景,令华婉宁有些手足无措,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是这般收场。
寨主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城寨。大家诧异于事发突然,六郎是寨主临终前钦定的接班人,消息传到外面,众人只道一句实至名归。
而其中真相只有内堂之中的人知晓。
桑青野还来不及悲伤,就要面对接踵而来的事务。
他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为伯父更衣梳洗,又派人去准备棺椁,寨子中的丧葬之礼向来从简。
桑羽桑奎本欲在堂前守灵,但桑青野却安排他俩各归各位。
“嘁,这才当上寨主,就耍威风了?”桑奎骂骂咧咧地出了主寨,与桑羽一前一后往回走。
“罢了,方才咱们已经祭拜过伯父,心意尽到就成了。”桑羽摇了摇手里头的蒲扇,如今四月初,山里越发有些炎热了。
“怎么,六弟当家了,咱们日后如何自处?”桑奎施施然望着桑羽,言辞之间意有所指。
“哦?”桑羽摇着扇子反问:“三哥此言何意?”
桑奎见不得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直言道:“跟你说话就是费劲,我就问你,咱俩以后要不要抱团?”桑奎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从前抱大哥大嫂的腿,没想到这两个草包不仅栽了跟头,还栽得这么彻底!
如今六郎当家,万一他秋后算账,自己务必得拉拢个战友,以壮声势。
桑羽摇了摇扇子神情冷然:“三哥此言差矣,六哥向来是个公允大度之人,如今他当家了,咱们只需听他差遣即可,何须抱团?”
桑奎听他这样说,嘴巴一撇:“嘁,六郎是个死脑筋,哪有我俩机敏?”
“再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白城寨存了不少私粮······”桑奎眼波流转,笑里藏刀地看着七弟的俊脸。
桑羽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桑奎见他不上钩,连忙低声搂住桑羽的肩膀:“三哥明白,从前被大嫂那个毒妇把持着,分发到咱们手里的粮食总是缺斤短两,弟弟你留些私粮也是合情合理的!”
桑奎环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了才继续说:“三哥是把你当自己人,我才同你说实话的。”
桑羽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静待下文。
“你以为六郎就是善茬?”
“他嘴上说着无意继位,可是最后还是他得了便宜,祠堂里的事情你也知道,若没有他授意,他媳妇能如此胆大妄为?”
“说到底,咱们兄弟俩联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万一以后六郎向大嫂一样待我们不公,咱俩联合在一起,他能不惧?”
桑奎说的天花乱坠,桑羽却听得兴致缺缺。
“你手里头有多少兵器?”桑羽此问一出,桑奎顿时噤声。
七弟俊脸浅笑:“我知道三哥你从外头弄来些兵器。”
桑奎狐疑:“你咋知道?”自己明明很谨慎啊。
桑羽:“究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