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伐木的时候出了不少汗,外裳都湿透了。
“你···你别忘了,咱们只是借名夫妻,又不是····真的?”她手扶着门框低声提醒他。
桑青野找到一件青灰色的粗布外衣,也不管她还在身后,便自顾自地脱衣换上。
华婉宁见状急忙转过身。
身后的桑青野合上门,将半湿的衣裳搭在架子上,看见她依旧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心想这女人,虚礼真多!
他实在疲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若不是柴房塌了,你以为我乐意同你挤一间?”他屈膝缩进大床对面的一张小榻上,语气有一丝不耐烦:“你将心放回肚子里安生睡,我对你没兴趣。”
华婉宁原本还有些理亏,但他的话实在有些不中听,什么叫没兴趣?她回头正好看见他伸在小榻之外的长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断然不行的。
她愤然扭身。
桑家只有两间卧房,她不愿意惊动桑婆婆,便只能独自坐在空旷的堂屋里,夜风徐徐,带着丝丝凉意。
火塘里头的火早就熄灭了。
华婉宁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坐到矮凳上。
心里气恼桑青野没有气度,居然霸占了卧室。
可转念一想,他说鸠占鹊巢?似乎也没错,自己终究不占理,她只能泄气的倚靠在冰冷的墙上。
凑合一晚吧。
她学着他之前依墙而睡的姿势仰头闭眼,可是不一会儿后背便传来一阵阵阴森凉意。
这么睡,怎能不病?
想到此,她又不情不愿地往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侧耳倾听半晌,猜测他应当是睡着了,才鼓起勇气回到房内。
屋内,桑青野正背对着床,呼吸均匀。
华婉宁暗暗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脱下鞋子合衣躺下,葱白细指却紧紧攥着方才从火塘边寻来武器。
初
翌日。
东方既白,晨光微曦,盈盈露珠悬挂在草叶尖,偶有风过无声跌落。
在小榻上委屈了一夜的桑青野缓缓睁开眼睛,待思绪清明间他只觉得脖子酸楚僵硬,一双长腿也因蜷缩太久,此刻亦酸麻难耐。他在榻边静坐片刻,余光瞥见对面床上安睡的倩影,心头莫名闪过一丝轻快。
窗外霞光万丈,料想今日风轻云净。
他黝黑的眸底涌出几分雀跃,思量着今日务必唤几个人来帮忙,争取两日内就将新柴房盖好,免得自己夜夜委屈,也免得她为难。
桑青野轻手轻脚起身往外走,路过床榻时却忽而停下脚步!
目之所及,她正合衣睡在床上,美目轻阖,睡姿安然,卷卷长睫似鸦羽般乌黑,可那一双莹白细腻的双手中,竟握着一根碗口粗的烧火棍?
摆明了是在防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