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降落,争先恐后溢进来的凉风吹乱了青年本就不齐整的发丝。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探来,替他捻走发梢的一撮焦灰。
“小云,我的飙车技术怎么样?”
“很冷。”青年实话实说道。他身上的衣服是残缺的,布着烧灼的痕迹,幸的是面积并不大。
只是掩在布料下苍白的皮肤被烫得通红灼痛,冷热交替之下,达到了一种其妙的平衡,将痛楚消抹了大半。
“那小云是怕冷,还是怕热?”
青年想了想,低头回答道,“我不知道,项先生。”
“过度的冷和热都是会致死的。”被称呼为项先生的男人长相俊逸,钻石般清澈的眼睛笑吟吟的,很是惹眼。
“我把你从雪山上捡回来时,你也是这么个回答,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不行,你必须跟我如实招来。”项鸣把青年揽进怀里,“你是不是想毁约了?”
青年问:“我和项先生做过什么约定?”
项鸣微诧,“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青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项鸣捧起青年的脸,“在我这里,你没有‘对不起’的时候。”
他无理地说道,“你就是对的。”
青年不理解地眨了眨眼,柔软的睫毛如小刷子般轻轻扫过项鸣的手指。
项鸣很认真:“以前你我约定过,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游遍五湖四海,名山大川,将所见所闻都记在你的画册里。”
项鸣蹭蹭青年乱糟糟的脑袋,黏黏糊糊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小云,你不要走。”
“那我把画画完给你。”青年开口道,“我没打算走。”
项鸣:“你也没打算活着,对吗?”
青年张了张唇,习惯性地用沉默表达意愿。
项鸣:“你其实能从火场里出来的。”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将人带出,结局毫无悬念。
“嗯。”青年没有否认。他罕见地叹了口气,“我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没有记忆,也对这世间毫无兴趣,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间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活着的理由,没有任何事物能支撑他留下。
不会刻意寻死,亦不会努力活着——这是项鸣现在才意识到的点。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自以为拯救了一条生命,给予对方物质需求,就能让其顺利活下来。
青年:“我给项先生添麻烦了,对吗?”
“不。”项鸣将青年搂紧,失而复得的心态在此刻达到巅峰,可此刻也是如此的无力,他该怎么留住一个毫无求生意志的人?
项鸣为自己过去的自大和大意懊悔,差一点他就害死了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