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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哥哥,你做的我没有什么好说,但是月内媳妇远离这个家,你就是不孝子,当初供你读书,要是知道你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老早就不该让你继续读下去,那年掉井水里直接淹死你。”
你这个做孙媳妇的,算计全都在自己小姑子上头,老的你不敢说,就欺负小的,想让珠珠和你一样,年纪轻轻结婚有孩子,我告诉你们,做梦,别想让珠珠和你们一模一样。”
孙珠胜听着奶奶的话,目光在前面四个人,要说恶毒的话吧,奶奶已经说到这,将每个人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可这只是翎毛一角,真要说,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而她没有任何起伏,任由奶奶骂他们,看着他们面上羞愧实际内心丝毫后悔都没有,丁点伤心都没有。
仓促的到来,又蓬头垢面地离开,董扬佑看着四人出来,在面对孙珠胜父母的打量丝毫不影响,淡定走进去重重地把门关上。
孙珠胜掀着眼皮凝视董扬佑,突然松了口气,病房内的氛围没有那么压抑,但也没好转到哪里去。
奶奶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决定分家是在老头子走了以后,被几人逼的交出的钱就有的想法,现在因为孙女的原因彻底讲出来,他们一家子不要脸,那她也可以不要脸。
“奶奶,喝点粥压压肚子,别饿坏了。”董扬佑边说边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打开,东西放在上面,又把身后床铺的枕头拿到孙珠胜边上,两只手揽着她肩膀让人后腰靠着。
滚烫的小米粥变得温热可以喝,奶奶抱着塑料碗,看着董扬佑一勺又一勺的喂孙珠胜花下去,想让他回去的话没有说出。
像个机器人喝掉大半碗,饿是真的饿,累也是真的累,味同嚼蜡地吃完,脑袋很快地向后靠,不说话的吞咽最后一口。
她不和父母说话,不插入到她们的谈论,是因为没有必要,已经将所有事情看透,已经不再需要她们的回头和自己的内心依靠,她在自欺欺人,她们又何尝不识字欺骗。
从她小时候认为得到了父母很多的爱,到长大后站在对立面看见斤斤计较的面孔和话语,再到现在过往最在乎的全都打破她的认知。
“喝点水。”董扬佑打断她的撕开,不知过了多久,奶奶已经在隔壁病床躺着,背对两人。
孙珠胜摇摇头不说话,转而将脑袋贴在他肩膀处,董扬佑放下杯子双臂一前一后抱住她,右手的手指发抖,“你想和我说什么?”
孙珠胜只是想要找个人靠一靠,现在身边只有董扬佑,抓着他衣服袖口,闭上眼睛小声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是孙珠胜对这件事的面对,她只能通过沉默认下这件事,只能冷淡地接受自己所规划的人生走向别的道路,只能依靠着董扬佑寻找到安慰。
董扬佑紧紧地抱着她,腿放在床上发麻也不松,鼻尖抵着她头顶,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适,却悄悄地闻惯了。
“珠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董扬佑轻声哄道,不希望她在心里憋坏,碰到这样的事情,身体上的折磨并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是心理上的承受会成为压垮她精神的石头。
孙珠胜抬头望着他,因为她这句话,本来还能够憋住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掉落,董扬佑低头抵着她额头,指腹小心地擦掉脸颊上掉不下来的泪水,温柔的目光让她闪躲不及,直勾勾的看着就再也没有移开。
“不要因为这件事否定了自己,也不要认为自己就这样了吧,每个人都会有无数种可能,珠珠,这条路不适合我们就换一个,没有关系,我和奶奶都在你身边,不要怕。”
如果没有董扬佑的安慰,或许那滴泪结束后就不会再心痛,可正是因为他的话,让人在放弃之后好像又有了勇气继续生活下去,而不是活在了被人定义的世界中,从而去做着自己心来没想过的事情,在其中继续寻找到生命的意义让她变得更加坚强。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这是奶奶对孙珠胜最大的愿望,经历了这件事,只希望她振作起来,努力的像个普通人继续生活,不要因为缺少了一条小腿而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和别人有着身体上的定义,这个缺陷是真实存在的,但缺陷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任何事物,她依旧可以继续读书,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如何去将缺点掩盖,成为最应该做的事情,也是她目前人生中要面对和改变的。
50
“肇事人怎么样了?孙珠胜在县城还是在市里。”黄老师焦急声音在办公室回响,夏老师批改卷子的手停下,抬头询问:“怎么了?”
挂断电话后,黄老师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前天下午校门口的车祸,我们不是都知道的吗?但是被撞的是孙珠胜,不是学校里面学生说的外面人,她正在市人民医院躺着,昨天晚上我给她们发消息的时候,董扬佑和她都没有回我消息,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人已经做完手术醒了。”
夏老师还没有从黄老师的话语中缓过来,见人拿着车钥匙就走,连忙跟上去,“等等,我也去。”
冲动是一时的,可开车到半路,黄老师又懊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令人头疼,双手紧抓方向盘,无奈都:“我们俩现在去算得上火上添油,都这个样子,看见我们不得更难过。”
白色的裙摆沾染到地面的泥土,夏老师顾不得爱干净,语气急促道:“不会的,她的性格看得很开,只要不钻进死胡同就没问题,相信她可以的。”
黄老师满是遗憾道:“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碰到这种事情,以后生活就变成了困难,要么轮椅上,要么拄着拐杖,可这孩子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啊心也很傲,光是铁了心想要读大学就能看出来,是个有想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