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决又做了梦,梦见了自己的幼时。
高大的屋檐下系着古铜铃铛,风轻轻吹过的时候带起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周围是青翠挺拔的竹林,清冽的竹香从窗外淡淡地飘进来。
“阿决,今日读书如何?”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坐在蒲垫上,腰板挺得笔直,手中竟是拿了一本《论语》。
桑枝如同一个魂灵般,静静地看着,那个小男娃明显就是幼年版的赵决。
模样看着不过三四岁,竟然就读《论语》了,桑枝表示很震惊。
身后走来了一位女子,身穿华服,红线勾着金丝的锦衣宽大,在身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曳尾,面容极美,桃花眼多情,眼尾处画了一朵桃花,更显纯媚。
一点朱唇,不点自红,耳朵处镶了一条细细的红宝石坠子,看着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桑枝屏住了呼吸,怪不得赵决这么漂亮,原来他的母亲就那么美了,仔细看来,赵决或是遗传了母亲的小部分样貌,他的父亲必然也不差。
赵决见到来人,放下书恭敬地道了一声“母亲。”
果不其然,桑枝望过去。
幼时的赵决就极其恪礼,他的母亲似乎也是个尊礼的,待赵决行完礼后才向他招手唤他到了身边。
赵决一字一句,音有些不准,声音有些软糯,“阿决今日看到论语的八佾了。”
“好。”
女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本宫最爱会读书的了。”
桑枝一怔,刚刚的女子自称“本宫”,能自称这个的,除了公主便是皇帝的宫妃,难不成赵决还是皇族中人?
她原书后面还没看到,根本不知道这一茬。
赵决脸上无甚表情,默默垂着头让女子摸得顺心,一瞬间,桑枝觉得赵决不像是她的儿子,更像是……她豢养的小宠。
她十指丹寇,赵决年幼脸庞娇嫩,桑枝看到他的脸被划红了竟是也不吭一声。
屋内环设古朴,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座木桌,一道屏风和宽大的木柩窗。
女子在房内只留了半刻不到便起身走了,“好好读书。”
桑枝心中古怪更甚。
女子走后,赵决真的复又重新拿起书,一个字一个字地艰涩读书,只有渴了时才会自己去倒一杯茶。
他身量小,要站到凳子上才能够到桌子上的茶杯,桑枝看了许久,赵决慢慢爬到凳子上,伸出手去够,晃悠悠地倒了一盏茶,桌面上有晃出的茶水,被他用手帕仔仔细细地都擦净了。
他跪坐在窗子前读书,桑枝便陪着他坐在一旁,听人读书没甚意思,桑枝起初听着赵决的小奶音兴致勃勃,到后面听得只觉得磕磕绊绊。
那个女子看着有权有势又富贵,怎么没人守着服侍他,也没有请个夫子来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