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全听了这话,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就没有了。管长安是谁?那是皇上跟签的大总管,他这话说了,那就是记住自己了,这一高兴也没洗把脸,撒丫子就去找他师父陈德安了。
陈德安听了顺全的话,抽脑袋给了一巴掌,“你傻啊,就真这么睁了一晚上的眼?”
“哪能啊师父,后来困极了,自己就睡着了。”
陈德安瞪他一眼,“行了,赶紧回去睡一会儿,上午不安排你的差事了。”
“多谢师父。”顺全连忙行了一礼,这才打着哈欠回去补觉了。
陈德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能让管长安记住这个情倒是不错,这小子虽然有些傻,倒是傻的有福气。
管长安收拾妥当了自己,这才站在门口叫起,才叫了两声,里头就传来了声音,他就不敢开口了,怕扰了熙容华安睡,哎,真是什么人什么命,这熙容华就是没规矩,架不住皇上看着好,他也不敢真的扰了不是。
一直到里头又喊了一声,管长安这才带着人端着铜盆,提着铜壶,双手举着锦帕,脚下一点声都没有的进了大殿。隔着一道帘子,屋子里并看不清楚,管长安上前给皇帝更衣,余下的小太监依次摆开,兑水,测温,伺候着更完衣的皇上净手洗脸,又递上巾帕擦拭干净,这才一溜烟的倒退出去。
从头到尾,除了皇上洗手脸时发出的撩水声再无别的声响。外间屋子里,云裳带着人摆上了早膳,陈德安在院子里盯着人,看到哪个不合规矩,也不骂也不打,手指头一抬墙角跟里站着去。这一站可就不知道时辰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才叫完。这个时候挺肩直背维持一个姿势站了这么久的人,连路都不会走了,得需要同伴给搀回去。
因此颐和轩里的人,不怕陈总管打骂挨板子,就怕让人站墙角。一两次的罚下来,颐和轩里里外外的奴才再没有一个敢不听差事的。
那滋味,谁站谁知道。
萧祁用完早膳出来,看着颐和轩里的奴才来往有序,不急不躁,心里暗暗点头。打过几次板子,陈德安这颐和轩的总管倒是越干越好了。
送走了皇上,陈德安这才松了口气,一颗心放回了肚子。云裳那边撤了饭菜下来,陈德安迎上去问,“主子可醒了?”
云裳摇摇头,“估摸着也快了,你让顺全去御膳房看看,再过两刻钟就该提膳了。”
“顺全那小子给管长安管公公定了一夜的时辰,我让他回去补觉了。”说完就朝远处一个瘦巴巴的小太监招招手,“顺允,你去御膳房看看主子的早膳,跟岳大厨说两刻钟后提来。”
顺允被这天大的好事儿差点砸蒙了,以前这事儿可都是顺全的。机会砸头上了,顺允连忙谢过了陈德安,撒丫子就往御膳房去了。
云裳十分佩服陈德安的御下手段,啧啧两声自己也会去当差了,走的路上还估摸着,自己也该提一提金织玉绣,有些活儿这俩人也该接手了。等生了小主子,主子身边的人越用越多,这个时候该先历练起来。
姒锦早膳的时候,就发现金织玉绣进了屋子伺候了,她就看了云裳一眼,心里有了数。云裳这是要开始历练人了,也好,自己生了孩子身边的人就更得知事别乱了手脚才是。
姒锦没说话,这事儿就准了。金织玉绣伺候起来更是小心翼翼,这算是这个经八百的能进屋子里伺候了,他们在这颐和轩的身份也就不同了,心里当真是万分感激云裳给的机会。
用过早膳,姒锦这边还没出去溜圈,管长安就带着人捧着几个锦匣来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一溜摆在桌子上,管长安笑着说道:“这些都是皇上让奴才从内库挑出来给主子赏玩的。”
姒锦愣了愣,一想就明白了,估计是昨儿个自己瞧着那孔雀蓝的瓶子稀罕,今儿个萧祁就给她送东西了。能收到好东西自然是令人开心的事情,姒锦就命人打开来看,这一溜的锦匣里,摆着的全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瓶。其中还有个通体羊脂玉雕成的美人瓶,姒锦看的爱不释手。
尼玛,这东西要是在后世,这得值多少幢房子啊。
玉色细腻,造型优美,色泽盈润,摆在那里看着就赏心悦目。姒锦忙命人把多宝阁收拾出一个位置来,把这个瓶子摆了上去。其余的姒锦扫了一圈,又拣出个釉里红百蝠玉壶春瓶来摆在架子上,难得这釉里红烧的颜色这么纯正。他只记得后世元朝好似就有烧釉里红的,但是很稀少,成功率太低,一直到了雍正时期釉里红成功率才比较高,且色泽也大为提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一只釉里红,姒锦看着它比那羊脂玉的瓶子还稀罕呢。而且上头的寓意也好,百蝠,百福。
先头送来七八个各种瓶子的锦匣,姒锦留了两个赏玩,其余的都放进库里锁起来。这边还没收拾妥当,和时意又带着人送来一个文竹夔龙纹香炉,一个掐丝珐琅的镇纸,还有一个五彩缠枝花纹莲花浇。
和时意笑着说道:“皇上说了,主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拿着这个莲花浇给瓶子里的花添水 。”
姒锦:……
云裳笑米米的造册记录,看着姒锦说道:“主子,皇上这是怕您憋闷,又是送东西让您赏,又是送物件给您玩,再没有比皇上带您更贴心的了。”
姒锦本来没什么,但是云裳这么含笑的一说,她的脸上就跟烧红的碳一样又红又热起来。
件件都是精品,方才管长安说了是萧祁私库里出来的,这是单给她的,可不经内廷府的手,没那么惹人眼。能得了好东西,还不用被人嫉妒,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