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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先生,衣服做来本就是为给人穿的。”水非仙摆摆手,示意他请便。
那男子脱下自己的外套,从中间对齐,一丝不茍又动作轻柔地将其搭在衣架上。
八九十年代,华国人在买衣服时,码数偏向选择偏大一些的。这样如果自己胖上一些,还能继续穿。为此,水非仙这两套衣服在制作时用的就是偏大一些的尺码。
恰巧这位男子个头高,也能看出他有运动的习惯,这身衣服正合他的尺寸。
“很好,我要了。不知你这里是否接定制?用于偏正式一点的场合,又不想和我这身燕尾服这样古板。没有什么其他特殊要求,请就这样帮我设计吧。”那男子脱下外套双手递给水非仙,边换上自己的衣服便说道。
水非仙接过衣服,为他打包好,不确定问道:“先生,这套是一百五十元,如果是私人定制,那需要五百元的高价。您确定吗?”
男子点点头,随即掏出钱夹,付款,“这收费并不贵的女士,两日后我来取,可以吗?急用。”
水非仙惊喜接过自己的第一桶金,“放心吧,先生,您可以称呼我的姓名,水非仙。请问您贵姓?”
“高歌。”
高歌的家在港城,他出生于某一香港顶级老钱家族,以百货商场行业为主。恰逢今年,内地正式实施住房改革,刚从母亲的家乡,英国留学归来的高歌,在家族的支持下,打算抓住时代红利,进军内地房地产行业。
只是,出师不利,第一次坐内地的火车,高歌还不清楚八十年代内地的情况,就随意将皮箱放在地上。闭眼歇息片刻的工夫,皮箱就从脚边失踪,好在皮箱里并无多少现金,只是随身物品全部丢失。高歌无奈下火车后从警局出来,打算重新购置生活用品。
其他东西都好说,在Y市这样的二线城市。想买到一套符合审美的衣服真是难。
就在高歌连着逛两个商场还一无所获后,迎面看到一位女子,那样子好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一般。而让高歌惊喜的是,看上去审美不错的她似乎也在卖衣服,只是仅有一款。
不再犹豫,高歌上前试穿过她卖的衣服,便又同她定制一套。在为自己量体时,看到对方记录下几十个数据,而不是简单地只量腰围肩围那些,高歌就知道自己找对人。这样一套定制礼服,在欧洲接定制的小店里,折合人民币已经过万。简直是物超所值。
她说她叫水非仙。水非仙,和她的长相一样,很美,很有记忆点。
水非仙送别高歌后立刻收拾东西回家。今天这趟,净赚三百,远超水非仙预期。
到家后,看到小莲已经在房内开始写作业。
水非仙放下便去厨房准备收拾碗筷,只看到白天的碗筷都已经被小莲清洗干净并整齐迭好放在橱柜中。
“这孩子……”水非仙轻笑摇头准备回到房里先构思一番高歌留下的作业,却看到床头柜有一杯小莲倒好的水,伸手一摸,还是温的,可她分明并不知道水非仙几时回家。那这水岂不是……
第一次收到来自亲人的关心,这种奇特的感受令水非仙心头感到麻麻的。
她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喝着女儿为自己准备的水,闭上眼进入群聊。
珍妮朗万:我们才说到她,她就来了。伊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过的水非仙。
伊夫圣罗兰:我亲爱的群主小姐,你好,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伊夫圣罗兰。朗万前辈同我讲了您的遭遇,我将同她一道,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只是……以后这群似乎还能邀请其他人……有一位设计师我实在不想看到……
水非仙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这位偶像的一生之敌谁不清楚,只是她甚至不敢提,也不敢保证未来那位会不会加入。看着眼前的天之骄子,水非仙难免心酸,同样都是十九岁,这位大佬在十九岁那年,可是已经接管迪奥了!
水非仙压制住八卦的心思,开始将今日发生的一切报告给二位大佬,水非仙生前可并无做过男装的经验。
伊夫圣罗兰:改装绅士服?这是朗万前辈的舒适区,但如果水小姐想要求助,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啊,这位当年一套吸烟装,惊艳了半个世纪。又何论区区男装。
伊夫圣罗兰
“水小姐,欢迎你的到来。”眼前这位令所有设计师感到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此刻在面对自己时虽然看上去仍旧保持着优雅,却不难发现对方十分拘谨且有些手脚不知所措。
青涩的笑容,清瘦的身材,标志性的眼镜,是最初的少年模样啊,水非仙在心里感慨并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两步,“麻烦您了,罗兰先生。”
伊夫点点头,丝毫没有同水非仙客套的兴趣,更没有多余的废话,伊夫带着水非仙在自己的房中四处参观。
每位设计师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他们私人领地自然也不会例外。
罗兰先生的房间同他本人一样,陈设非常简洁,仔细看会发现哪怕是人体台,都摆放在最佳位置。不过他想要水非仙参观的,可不是这空空的房间。
他想要水非仙真正参观的,是房间的墙面,普通的墙面上挂着数不清的画作。有以梵高这类将对比色应用到极致的后印象派;有以蒙德里安这类彰显冷静形式美的抽象派;还有以毕加索这类曾帮助眼前这位罗兰先生领悟“现代”一词的立体主义画作。
“用心去感受这里,水小姐,我始终认为每一种艺术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他们彼此之间是相通的。而服装,就是我们来表达艺术的方式,试着来领会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用有形的艺术来感受抽象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