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瞿抬头看了眼姜厌郁,确定他是真心好奇之后才笑了笑。
他道:“我很少这样,只不过是因为今天已经过了六点,稍微吃得多一些的话容易浮肿。万一娱乐圈的营销号搬运照片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影响不太好。”
姜厌郁坐在赵瞿对面,他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心里该有什么想法,只能轻轻颔首。
桌子上的腌笃鲜冒着蒸腾的热气,姜厌郁垂眼看去,鲜香漂的色味似乎和之前如出一辙,等到空气逐渐静默下来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又找不出可以接话的话题。
他并不喜欢回忆过去,但是在赵瞿面前似乎又总是忍不住回想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候的,分开时候的,某个不经意间某种情绪就向他奔涌而来。
自己接手姜氏的时候亲眼目睹姜家产业的日渐萧条,从一开始和赵瞿分手后还会负气觉得自己一定会让姜家更好打脸所有人,到后来所有人都觉得姜有为看错了人。
他也变得焦虑抑郁,生意场对他来说像个噩梦。
赵瞿和他说的内容都太过陌生,对方如鱼得水的地方让自己每一分钟都想逃离。
筷子在手中被捏得稍微用力,姜厌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笋子,稍微腌制过的咸肉浓郁的风味浸润其中,或许是时间太晚做饭太急,只焯水的笋子还带着点原本的苦意。
好像只有远婶会习惯地在他想吃腌笃鲜的时候认真焯水后又浸泡一夜,那时候清脆的笋子在腌笃鲜里咸鲜爽口。
赵瞿看他动作,问道:“喜欢吃腌笃鲜?”
姜厌郁下意识地笑了一下,他认真吃着,如同品尝一道难得的美食佳肴。
摄像机镜头可以呈现出的画满越来越高清,人们可以挑剔出的瑕疵也就越来越多,即便如赵瞿也不例外。
为了保持观众的满意度,赵瞿吃完了虾和蔬菜便没有了再动筷子的打算,望着姜厌郁埋头吃饭的模样,似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起身去中岛台做了一个酸奶杯,放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吃那道菜太多,笋子已经觉不出什么味道来,姜厌郁猛然看到递到手边的杯子,抬眼看向赵瞿,对方的眼睛依旧关怀,像是希望他好好吃饭,身体健康,错给人一种很深情的感觉。
同样的话语从自由散漫的小公寓到飘到了明亮豪华的别墅内,赵瞿看着他微笑,平静中又像是含着一种殷切的期盼:“再长高一点吧,姜厌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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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厌郁起床下楼的时候,赵瞿已经不见了踪影。
别墅里的林阿姨系着围裙,从厨房瞧见他,尽量用普通话和善地对他道赵瞿早就上班去了,随即将做好的皮蛋瘦肉粥和肠粉等端了上来。
她模样有些小心,察看姜厌郁的神情,道:“赵总说您是南方口味,第一天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一些。”
姜厌郁看向她,对方脸上的皱纹给人多了一些朴实和沉稳的印象,比起原先姜家别墅内远婶的随意不拘束,显得有一些内敛和紧张。
他想到昨晚那桌菜,腌笃鲜不过是许多菜中的一个小插曲,他心里稍微放松,也客气道:“昨天还没有冲您道谢,您做的饭菜很好吃。”
林阿姨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话语间也多了一些熟稔:“赵总也是南方人口味,每次来这里都要吃南方菜,但是他性格很好,从来没有什么意见,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怎么样。”
姜厌郁拿着勺子准备喝粥的手稍微顿住,脸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还是原来的笑意道:“您做得很地道。”
……
自从改了合同之后,好几个人的工作已经逐步走向正轨,今天姜厌郁离开公司的时间也就早了一些。
街道的车流如常,再次自己开着车,坐在主驾驶上,身旁没有了赵瞿的身影,他居然感到一种奇怪的不自然。
思考着搬家的这件事情,姜厌郁回到了原来的房子里。
不大的小屋摆设着必要的家具,像是为人的习惯做的注脚,他始终把这里当成一个暂且落脚的地方,所有从一开始给自己准备的东西也并没有很多,一时之间发觉自己要带走的居然这就只有这个水族箱。
有了自动喂食器在,鱼在水中没有不适,它们不在意主人是否离去或者到来,依然天真不知事的游来游去,不像摇着尾巴迎上来的金毛,有着那么丰富的情感。
作为一个很好推诿命运的理由,搬运它们也并不麻烦。
姜厌郁把它们搬回了别墅,还是放在了一楼的客厅之内。
狭小的水族箱和小型的热带鱼并不气派,在这里起不了多少观赏的性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阿姨倒是很惊奇地透过玻璃看着水中的鱼儿,别墅之内只有花草,赵瞿并不喜欢养任何活物,偶然鸟雀,也是很快飞来又匆匆离去,像是孤独到被人遗忘的一座屋宅。
现在有了这几条鱼和姜厌郁,家里仿佛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因为昨天听赵瞿说他今天工作的事情,酒店开幕之后自然少不了的饭局应酬,姜厌郁并没有抱着今天会再见到赵瞿的希望。
他也不过是暂住在赵瞿家里,看到林阿姨又是做了一大桌子菜,顿时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不用做这么多的。”
林阿姨让他赶紧坐下吃饭,顺便否决了他这个说法:“哎呀,男孩子哪能吃这么点,再说,说不定赵总一会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