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惊讶地看着她:“谁?”
刘璃随意指向不远处的一个侍卫:“就他好了。”
“什么?”曹植大吃一惊,一旁的曹丕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
“照一般的做法,对付善辩的人,应该是找一个更善辩的人,但如果我们偏偏找一个不认识字的人去应对,反倒会引起那位来使的猜疑,因为他认为陪伴自己的人,一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他对我们猜不透,就不敢放肆。这一招叫做‘以愚困智’,让智之长处根本无法发挥。”刘璃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只见两兄弟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不由也开始底气不足,讪讪笑了两声,“就当我胡说好了。”
曹植忽然大笑起来:“好嫂嫂,好一招‘以愚困智’,子建受教了。子建这就去安排人选。”
刘璃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得意,嗯,这算不算是熟悉历史的好处呢?正暗自偷乐着,忽然想到了身边有杵着一个不好惹的家伙,抬头望去,曹丕那幽深的黑眸中似乎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荆州来使到达邺城的时候,曹植果然按刘璃所说的,让一位根本不通文墨的侍卫作陪。那位来使见了侍卫,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侍卫根本搭不上话,只连连点头。来使见侍卫一味点头,猜不出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只好硬着头皮讲。一连几天,侍卫一直都不说话,最后来使讲累了,就不再吭声了。
在替来使饯行的宴席上,曹植又秀了一把他的才华,让曹操面上增光不少。宴席结束之后,曹操当着众人的面,将曹植夸赞了一番,宠爱更甚。
对于这种宴席,刘璃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虽然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可人多眼杂,根本吃不爽,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躲进自己的房内,自成一统。
她顺手拿起了一本书,还好,幸亏那时已经有了纸书,不然捧着一堆竹简……想来就很恐怖。
不过,这些繁体字看起来还真是吃力啊,她没看几行就觉得那些字开始旋转,睡意一波波地袭来。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侍女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公子,小姐她已经休息了……”
二公子?刘璃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璃赶忙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嘴里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出乎她的意料,曹丕并没有进来,他倚在门口,冷声道:“出来,陪我喝酒。”听他的声音,似乎已经带了几分醉意。
第八章醉酒
刘璃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独自饮着酒,脸色微红,眼神略带迷蒙,似乎已经喝了不少。
“来,你陪我喝一杯……”他一仰脖子,灌下一杯,笑道“好酒。”
“二公子,你这样哪还能分出好酒坏酒……你心里不痛快吗?”刘璃并没有察觉自己语气里的关怀。
“不痛快……”他喃喃重复了一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叹了一口气,“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月光朦胧着笼罩着他的全身,半明半暗,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那双冬日寒星般的眼眸内流转着淡淡的伤感,此时的他,带着几分华丽,几分颓废,几分骄傲……
听他吟着这首《燕歌行》,刘璃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以丝莫名的情绪。其实,曹丕并不是平庸的人,史书上就有记载:曹丕“少有逸才”,8岁能写文章,熟读古进经传、诸子百家,过目不忘,是个文学天才;又善骑射,好击剑,能领兵打仗,堪称文武双全。
只是,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太出色了,出色得让他只能隐没在他们的光环之下。
这样的他,一定很累、很委屈吧……
“在你眼里,我比子建如何?”他忽然开口问道,不等她回答,他又是自嘲般地一笑,“其实我知道,人人眼里,都是子建胜我一筹。”
“那可不一定。”刘璃微微一笑,站起身,顺手摘了一朵花盆里的菊花,放在他的面前,“你看,同一朵花,鼻子不灵的人只看到了花的娇艳,而嗅不到它的芬芳;让一个闭上眼睛的人来看着朵花,却只能闻到花儿的香味,看不到花的形状。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就好比他们只看到了子建的绝世文才,却忽略了二公子的文武双全。”
他蓦地抬头,眼中有许多震动,喃喃道:“宓儿……你真的这样想吗?”
刘璃点点头,眨了眨眼,还无意识地做了一个“V”字手势,:“我很看好你哦,二公子。”她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大力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酒味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弥漫在她的周围,而这样的姿势令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她脸上一热,想挣扎出来,却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半分不能动弹。
“宓儿……”他轻轻地用下巴蹭着她的发端,忽然低头,吻在了她的头发上。
刘璃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猛抬头,只听他发出了一声吃痛的低呼:“宓儿,你这么用力做什么……想谋杀亲夫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