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之世的武学宗师,谷啸风只知道他的岳父韩大维是练有护体神功的,但也只是听他父亲如此说过而已,并未见过韩大维用过,也未知道韩大维是否已练成功。如今碰上这个老者,才是第一次开了眼界。谷啸风情知不敌,扭头便跑。
那老者转过身来,截着他的去路,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再跑!这把剑还给你,你若不服,大可再试几招!”
一面说话,一面已是抽出一把宝剑,倒持剑柄,“塞”到谷啸风的手里!
这把剑正是谷啸风所用的佩剑,湖上被擒之后,不知是给他还是给辛龙生缴去的。
谷啸风面红耳热,接过宝剑,喝道:“你武功远胜于我,可惜你却做了权门鹰犬,我打不过你也是要和你拼的!”刷的一剑,抖起了七朵剑花,使的正是七修剑法中一招极为厉害的杀手!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是七修剑法,你是扬州谷若虚的儿子谷啸风吧!”说话之间,挥袖一拂,拂歪了他的剑尖。但他的衣袖却也给剑尖戳破了三个小孔了!
谷啸风道:“你既知道我的姓名来历,自当知道谷家决无向人屈膝的男儿!你把我杀了吧,我决不能容你戏耍!”
那老者道:“谷少侠,你错了!”
谷啸风怔了一怔,道:“什么错了?”
那老者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谷啸风道:“你不是替韩侂胄做保镖护院的吗?”
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错,这里是韩侂胃的相府,老夫也是他的门客,不过却并非如你所说的是替他看门护院的鹰犬!”
谷啸风道:“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老者道:“说来话长,你随我来。”
谷啸风有点迟疑,那老者笑道:“我若要想伤你,何必多费心思安排圈套。好,你既不放心,那我就多告诉你一件事情,太湖七十二家水寨的总寨主王宇庭刚刚派了一个人见我,说起了你。说你前几天是由他的副总寨主韩光锐送过长江的,他们托我照料你。有这么一件事吗?”
如果这老者不是侠义道的人,王宇庭、韩光锐决不肯将这件事告诉他,还托他照料谷啸风的。是以这老者这么一说,谷啸风自是不能不相信他了。
谷啸风插剑入鞘,说道:“如此说来,这可真是一场误会了,请恕晚辈无知之罪!”
那老者笑道:“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我。昨晚在外西湖,我已看出你用的是七修剑法,却未能制止辛龙生对你动粗,委屈了你。”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那位辛少侠呢?”
那老者道:“他回去了。他是代表他师父来赴我的约会的,韩光锐送你过江之事,他并不知道,你不可怪他。”
谷啸风道:“晚辈岂会怪他,只怪自己学技不精!”他糊里糊涂地败在辛龙生之手,觉得十分冤枉,说了起来,胸中仍是余愤未消。
那老者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他少年好胜的心事,但却也不再说什么,当下走在前面引路,将谷啸风请进他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十分简朴,一床一几两张椅子,几上一张古琴,除此之外,就是空无所有的萧条四壁了。谷啸风心里想道:“他住在相府之中,住的却是这样一间简陋的房子,就凭这一点已是可知,这位老前辈必定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坐定之后,谷啸风施了一礼,说道:“不敢请教老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姓白,单名一个逖字,你大约不会知道我的。不过,我与令尊却也曾经有过一段渊源呢!”
谷啸风的父执之辈,并无白逖其人,也未听他父亲说过有这么一个相识,便问他道:“原来老前辈和家父是早已相知的么?家父早逝,小侄无知,真是冒犯了。”
白逖笑道:“也怪不得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只怕也是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谷啸风诧道:“白老前辈是怎样和家父结交的?”
白逖笑道:“还谈不上结交二字,三十年前,我与令尊在扬州某酒家见过一面。他可曾对你说过那个行径古怪的白衣少年?”
谷啸风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老前辈就是家父其后十多年来所想找寻却没有找着的那位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