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魁梧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一个小娘儿能有这样功夫,我看他们不是太湖的匪帮就是天目山的贼党!”那公子爷道:“好吧,你把他们拿回来,让我审问,可不许伤了那小娘儿。”
那魁梧的汉子说道:“我理会得!”冲出来便要抓厉赛英,喝道:“你这婆娘居然敢在韩公子面前撒野,识趣的乖乖跟我回去。”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若然给他抓着,全身就要筋疲骨软,动弹不得。
厉赛英揖袖一拂,左掌从袖底穿出,反点他的穴道,只听得“嗤”的一声,厉赛英的袖子给他撕了一幅,那汉子也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那额角长瘤的汉子和那黑汉子也都来了。
那魁梧汉子给厉赛英点着胁下麻穴,幸而他有一身铁布衫的功夫,胁下只觉一阵酸麻,没有跌倒,当下勃然大怒,喝道:“公子爷怜香惜玉,我看在公子爷的分上,才没伤你——你却竟敢伤我!”身形一转,旋风般的又扑上来,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厉赛英抓下。
另外两个人也奔向奚玉帆,一个抖起一柄三股叉,哗啷啷的作响。一个用的是青钢剑,出手便是一招“横扫六合”,剑势凌厉非常。
奚玉帆一见他们所用的兵器,这才蓦地想起,原来两个人,那个使三股叉的名叫蒙铣,使青钢剑的名叫邓铿。这两个人都是曾经参加过围攻百花谷那场恶斗的。
原来这个公子爷乃是当朝相国韩侂胄的次子,名叫韩希舜。那个用小擒拿手法来抓厉赛英的魁梧汉子,是相国府的大护院史宏。
蒙铣、邓铿本来是黑道上的人物,和韩佩瑛的老仆人展一环有点交情,故而那次被展一环邀来参加围攻百花谷之役。但他们不过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并非劫富济贫的侠义道。百花谷那场风波平息之后,他们在江北站不住脚,逃到江南,却给史宏拉了去充当相府的教师爷。
这两人参加围攻百花谷之时,曾伤在谷啸风和奚玉帆的剑下,这事过后,别人不记仇,他们两个却是认为奇耻大辱的。也正因此,他们明明知道奚玉帆是什么人,却把他诬赖说成是“太湖的匪帮或天目山的贼党。”一开首怂恿公子爷抢厉赛英的也是他们。
奚玉帆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当日之事,还可以说是误会;今天你们甘作权门的走狗,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我可不能和你客气了!”
蒙铣喝道:“闭嘴,你这小贼今日撞在我的手上,这正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你还敢口出大言,我要你的小命!”
奚玉帆横剑一拨,拨开他的三股叉,刷的一剑,就向他小腹刺去,剑柄一撞,又撞向邓铿胁下的章门穴,一招两式,蒙、邓二人不约而同的给他迫退两步。
奚玉帆冷笑道:“当时我不是看在韩家分上,你早已丧在我的剑下了。岂能只是受点轻伤?”邓铿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喝道:“好呀,你侥幸胜我一招,就敢还嘴,今日看你还有什么本领能逃出我的掌心!”蒙铣说道:“和他斗嘴作甚,宰掉他就是!”
这两个人若是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奚玉帆的对手,但以二敌一,奚玉帆固然不至于输给他们,但在急切之间,要想求胜,却也不能。奚玉帆这边颇占上风,厉赛英和史宏相斗,却是有点气力不敌了。
史宏是相府大护院的身份,手底的功夫确实是非同小可,七十二把大擒拿手,六十四路小擒拿手,当真是变化莫测,招招凌厉!
招数凌厉也还罢了,厉赛英的独门剑法奇诡莫测,足以与他旗鼓相当;最吃亏的是厉赛英的气力不及对方,双方的招数旗鼓相当,久战不去,自然是气力弱的大大吃亏。
史宏斗得性起,手脚起处,全带劲风。厉赛英空有一柄锋利的长剑,却给他的一双肉掌迫得离身八尺开外,根本就刺不着他。
幸而厉赛英练有穿花绕树的身法,身似水蛇游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她虽然刺不着史宏,史宏的大小擒拿手法交互运用,却也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抓着。还得提防稍一不慎,就要给她乘隙而入。
奚玉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看了厉赛英那边的形势,不禁暗暗为她担忧:“英妹现在虽然尚不至便即落败,久战下去,却是非吃亏不可。”蒙、邓二人与他缠斗甚紧,奚玉帆摆脱不开,心中一急,拼着豁了性命,陡地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运剑如风,鹰翔隼刺,奋不顾身,猛攻过去。
激战中蒙铣的三股叉招数使老,奚玉帆一个“跨虎登山”,欺身逼进,刷的一剑刺他咽喉。邓铿连忙扑上救援伙伴,他的本领比蒙铣稍胜一筹,可也敌不过奚玉帆那股强劲的内力。
“当”的一声,双剑相交,火花四溅,邓铿长剑给荡过一边,人也歪歪斜斜的冲出几步。奚玉帆的长剑余势未衰,“嗤”的一声轻响,剑尖恰好从蒙铣的额角划过,划破了他的肉瘤。这还幸亏是有邓铿给他挡了一挡,他又躲闪得宜,否则这一剑就不仅是皮肉之伤,而是致命的穿喉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