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中,公孙璞只认识一个在相府作教头的史宏,那次他和韩希舜交手,史宏也是曾在旁边吶喊助威的。
史宏哈哈笑道:“公孙少侠,原来是你,怪不得二公子要赶快把我们找来了。诸位大哥,这位公孙少侠是当今最享盛名的少年豪杰,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求他指点一二啊!”
公孙璞惊疑莫定:“难道韩希舜口里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他记着旧恨,要给我来个群殴么?”不过他虽是起疑,却也不惧,淡淡说道:“不敢当。史大教头,你的本领远胜在下。你史大教头要较考我,我可是不敢奉陪。”
韩希舜哈哈笑道:“公孙兄,你误会了。我是想要他们在你的面前各练一套功夫,可不敢委屈你和他们交手,只是求你指点指点他们而已。”
公孙璞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说道:“这就更不敢当了。我一个末学后进,这‘指点’二字,应该颠倒过来说才是。”
韩希舜笑道:“好,那就大家都不必客气。文人是以文会友,咱们就来个以武会友吧。这几位朋友都是家父礼聘来的,在江湖上也都是成名的人物。”跟着向公孙璞逐一介绍,公孙璞也无心记他们的名字,作了一个罗圈揖,说道:“各位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了。但听说有一位白逖白老前辈也在这儿,不知何以不见?”
史宏说道:“不巧得很,白老师今早进城去了。不过恐怕也就快要回来的。”
公孙璞心里想道:“韩希舜要这些人在我面前表演功夫,不知是何用意。怎的白老前辈也有这么凑巧不在这儿,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们怎么对付我吧!”
韩希舜道:“各位稍待一会,还有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我已经请他也来参与盛会了。”史宏似乎是有点兴奋又有点吃惊的样子说道:“公子说的是——”
韩希舜道:“噤声,颜公子来了。”
只见一个披着白狐裘的少年带了两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来,韩希舜连忙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走出门外迎接,史宏等人更是诚惶诚恐地跟着出去,好像捧凤凰似的,把那位“颜公子”捧进屋内。
公孙璞大为奇怪,心道:“这姓颜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何以韩希舜也要对他如此恭敬?难道他的身份还在相府少爷之上?”
那个颜公子看见只有公孙璞一人没有出去迎接,向他看了一眼,说道:“这位敢情就是名震江湖的公孙少侠?”
公孙璞道:“不敢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那贵公子对公孙璞倒似颇瞧得起,说道:“公孙兄太客气了,小弟姓颜名豪,大都人氏,久慕江南山水清丽,特来游玩。”
公孙璞心道:“怪不得他的口音不似南方人,原来是家住金京的。但不知他是什么身份?金、宋两国目前尚处在交战的状态之中,他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却怎敢带领随从,大摇大摆地来到江南,而且是在相府之中作客?”
韩希舜道:“今日难得颜公子在此,公孙少侠也恰好来到。我想叫他们各自练一套功夫,请两位指点。”
颜豪说道:“好说好说,我喜欢看别人的武技,却不知道怎么指点的。我这两个随从倒是多少懂得一些,待会儿可以叫他们和大家琢磨琢磨。”口气之傲,当真是无以复加。史宏这班人听了这话,心里虽然不大好受,脸上却是一副恭顺的颜色,诺诺连声。由史宏代表他们说道:“但求得尊仆指点,我们已是不胜荣幸之至。”
颜豪的一个身材高瘦的随从说道:“指点两字,我们可是担当不起。即使只是彼此琢磨,有公孙少侠这样的高人在此,我们也是不敢献丑的。”
公孙璞淡淡说道:“高人二字,我怎敢当?我是深幸有此机会,一饱眼福,阁下可别给我脸上贴金。”
另一个短小精悍的随从说道:“我们是颜公子的下人,公孙少侠如此谦抑自下,真是折煞我们了。”忽地话头一转,接着说道:“今天天气很好,公孙少侠,你这把雨伞可用不着随身携带啊。”
韩希舜笑道:“独孤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是公孙少侠的兵器。”
那随从说道:“哦,原来如此。这个兵器倒是特别得很,可否借给小人一观?”
公孙璞的玄铁宝伞放在身边,在这样的场合中不便推辞,只好说道:“这样粗笨的兵器贻笑方众,可是没有什么好看。”心想:“只要你拿得动,给你看看又有何妨?”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把宝伞拿来,撑开来滴溜溜地转了两转,笑道:“好重,好重。这伞柄似乎不是凡铁吧?”他口里说“好重”,舞弄宝伞,却是毫不费力。公孙璞不禁心头微凛:“这个颜豪的仆人也有如此内力,他本人可想而知。今日之会,不知是何用意,我倒是得小心了。”
公孙璞尚未回答,那颜公子已是哈哈一笑说道:“这是玄铁打成的伞柄吧?我这随从见识浅陋,教公孙少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