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简直就是为了那一句话将自己的全部忠诚都交给了她,她们三人有一段时间就好像朋友一般一同作息,她陪她练武,阿诺陪她念书。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直到她们知道她心底最深的伤是来自一个叫赵析的男子,她们才明白,她的努力不是没有理由。在遇到她们之前她一直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生活不算舒适却能随性,她很快乐。她那日后所向披靡的哥哥为了照顾她的生活不得已入了斋做了娈童。那时的娈童远比如今低贱千倍,然而虽低贱却也是最好赚取银钱的地方。她父亲早死,被先皇追封为孝雅贵妃。
先皇入世巡游,偶然在斋内遇见赵析,那张俊俏的脸和她的父亲竟有七分相似,让先皇几度恍惚,最后经询问才知那兄妹二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和自己的骨肉。先皇见过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说道:“此女定能胜于本君。”
他们兄妹二人被接入皇宫,赵析是可造之材,虽身份卑贱然实力雄厚深得先皇赞赏,破例封他为“骁骑将军”,官拜正二品。他也真当不负众望,未尝败仗,真真是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相比之下她虽聪明伶俐却心性极野,不好好学习武艺学问,常常四处窜跑,别人奈何不了她,先皇又疼爱她,一时无人敢管,也只她哥哥,那位常胜将军赵析的话她十个百个的听。
然而在一次对战婵丹的战役中,对方耍诡计,内里出了奸细,里应外和用带毒的箭将赵析射杀沙场,将领遇难将士乱作一团,只最后勉强保住三成士兵撤退,却是连赵析的身体都没有带回来。
知晓这件事的她表现得睿智而淡定,相比于先皇的悲痛欲绝她就好像只是看了个故事。三日后她便请缨带兵攻打婵丹,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整个婵丹的士兵用鲜血祭奠了赵析的亡灵,见证了她的滔天怒火。
归来后她一战成名,就如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景和有个所向无敌的男将军一样,一时间天下广为流传的,便是那个只凭三万兵力三月不到就灭了大国婵丹的十五岁少女,天下人都知道,她叫赵谨。
正如她所言:“我是赵谨,是可以将景和带入大国行列的女人。”
她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做到了这一点。
“念昔,你怎么了?”王座上浅笑的女子温和问道。
回神的女子立马伏身道:“微臣愿随君上同行。”
王座上的女子起身走下高台,俯身扶起行着礼的爱卿和朋友,觉得有些好笑。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就只能这般生疏了?似乎,是从她登上皇位开始吧,这个位子,真的不好坐呢。
她嘲讽地笑笑,自顾自地往外走。清冷女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赵析的墓不在皇陵,而是在都城最高山的山脚。这是他生前的要求,她谨遵。
站得再高,也不能忘本。
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
来到那块僻静之地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灵似乎被这山间舒朗的空气净化了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完美的哥哥与天地同化,寄予她的祝福。
念昔就跟在身后,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她走到树丛间的墓碑旁,坐在石头上,细细整理枯黄的杂草,一张脸沉浸在回忆的柔和中。
她记得他第一次送给她蟋蟀的场景,他一张俊俏绝世的脸上沾满灰尘和细细的被棘荆划破的伤口,手里捧着蟋蟀就好像最美丽的珍宝,她差点哭出来。
她记得他第一次带梓翎回家,她几乎要和他抢晚上和梓翎睡的权利,最后他们三个挤成一团相拥而眠。他走后她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了梓翎,连同他的那一份爱统统给了梓翎,对他百般纵容,有求必应。
她记得他入斋的那晚,她差点和他打起来,可看见他那双带着歉意和疼爱的眼睛她只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夜。他走后她登基,改变旧制选妃只选娈童,她知道在那些人里,一定有和他相似的人。
她还记得在宫里总有人骂他低贱,甚至胆敢轻薄他。她的怒气不止一次被他压下,他浅笑着安抚她,就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她还记得,她最后一次看见他,那时她和他吵架,他让她早日娶亲,她不听,还凶了他。他只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哥哥又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你总该要娶亲的。”
她哪里知道 ,他的话即刻应验,他出征,便此去再也没有回来。
她望着厚重的墓碑,一如她那成熟稳重的哥哥。
埋在这里的只是他的衣服,那场战役使他尸骨无存。她不止一次质问上天,为何他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生前历经千辛,死也不得魂归故里吗?上苍是真的在妒忌他吧,不愿让这样的完人存在于世。
“哥哥,你会默默地帮助谨儿的,对吧?”她跪下。身,抱着墓碑,将脸贴在上面轻轻摩挲。
清冷女子默默跪下磕满三个响头,等在一旁。
她听过这个人的事迹,没错,是听过,因为她是在婵丹被灭之后才入宫的。她只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生来就该为王的女子的一步步成长,以她自以为是的朋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