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上药?”夫墨一听不由犯难,“没有别人?找个道长也好。”
“这事如今也就只有我了。”梵迦皱皱鼻子一笑,“连太虚道长和路少侠也忙得下山去了,山下真生了瘟疫,能走的道长全下山派药去了,我带的几个人也跟着去了。告诉你,今天给你温药的都是我。剩下的几个人也没那功力把药揉入你伤处。”
“这样……”夫墨苦笑一声,“那干脆等他们回来再说。”
“这事还能等?”梵迦不由立刻沉下脸,“也不看看你伤得多重,你的命可是我们三个费了多大功夫才拣回来的?不然你问问九雅姑娘,那天你是什么情况?”
九雅见说到自己头上,自然是忙忙地上前帮梵迦说话:“是啊,那天你真的好吓人,我都快吓死了。还是快上药吧。”顿了顿又道,“上药又没什么,以前你伤着的时候,还不是我上的药。”
梵迦把药往旁边桌上重重一放:“总不能什么都由着你,爱上不上!”竟是突然动气了。
夫墨哭笑不得,只得道:“好吧好吧,是我不对。”闭上眼睛别过脸,只当没见。
梵迦一声冷哼:“还得做这个样子给我看?我是欠你的?”口里说着,还是端起药,轻轻挑开他胸前白衣,露出红肿得几近透明的胸口,被那胸口的伤噎得说不出话,叹了口气,倒些药酒在手,慢慢揉在那上面,一圈圈地揉着,渐渐有丝丝白气冒起,梵迦是用内劲把药揉进他身体里的,肿成那样的伤只碰一下就疼得厉害,何况是这样大力来回地揉按?
“疼不疼啊?”九雅在边上看着,本来梵迦在侧,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存在,却实在是被那伤口吓住,夫墨身上的伤那么重,她竟也感到一些难过,好象自己身上也有什么地方开始微微地疼了起来。
“没事。”夫墨冲她微微一笑,却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自然是疼的。”梵迦叹口气,笑笑,“他一身功力受制,又不能运功抑痛,就别再 话了。”
夫墨渐渐说不出话来,仍朝九雅微微摇头,然后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恩,恩,你抓我的手吧,”九雅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到他手心里,“你疼得紧就捏我的手,我们一起疼。”
夫墨闭着眼睛微微苦笑,没捏她的手,反手抓住床单,一用力立刻抓出四个深深的指洞,看得九雅一吓,嗖地缩回手去了。
药擦完后,夫墨闭眼没醒,不知是累极睡着了,还是干脆疼晕了去。
梵迦一手的药味,一只手给他轻轻盖上被子,抬头对站着的九雅温言道:“九雅姑娘,你把杯子端出去吧,我守他一会。”
九雅听了,依言端起托盘出门去了。出来走了几步才恍悟:咦?我为什么要出来呢?我也想陪夫墨来的啊。
回头看看那青砖黑瓦的小院,想想梵迦也在里面呢,和她站在一起和不在有什么区别?叹口气老成地摇摇头,端着盘子去了。
这几日山上人少,体力稍好的弟子都下山送药去了,剩下留守的也忙着清理淤泥、通风烘屋,忙得热火朝天。九雅这几天就是帮忙烧火做饭的那个。
第 39 章
再过几日,夫墨身体好些了,已能坐起调息,许多时候九雅蹩进他的屋子就看见他盘腿坐在阳光照进来的地方,闭眸屏息,有什么淡淡的光华环绕其左右。
九雅不好意思打扰他,来的时候都是上午或下午才把饭菜做好,或是等大家吃完又把碗洗好后,总是等不到夫墨睁眼就得走。
养伤时夫墨总穿一色雪白素淡的中衣,看得九雅心里欢喜。
这日九雅跟着收拾了一番桌椅瓢盆,一转眼又看见那个白衣萧瑟的背影。说实话九雅是不甚喜欢那白衣女子的,不过总看见她一副悲伤无神的样子,又听见下面人总悄悄议论她的事,就止不住地好奇;更何况她肩膀上还坐着那个大红衣衫的小花仙。
九雅见到小东西总想上前说两句话,偏偏它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总是看不到自己。
九雅看不出它哪里入魔了,不过眉眼的颜色的确是浓艳了,唇色绯红,连小小的手脚上指甲都是涂成了大红的颜色。九雅悄悄看了好久,倒觉得这颜色还真是适合它。
现在秋风瑟瑟,树凋叶零,九雅自己出门都得穿两三件单衣,偏偏没注意到小东西依旧是一袭轻袍,露肘露膝,再不见当初那悲秋伤风的神情。
九雅目送白姑娘远去,有些惆怅,自己走到山边石桌上坐下,双手托腮,看一际疮痍的景色,山下到处有白烟升起,不知是哪里又生了瘟疫,要把房屋全部烧毁……
“唉……”她长长地叹气,伸手按了按怀里深处藏着的宝贝,她已经在想着去换钱散粮了。虽然极舍不得,极舍不得……可是那些拖儿带女的农户待大水退了回来,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活呢?
九雅依稀记得幼时被卖时,也是那样一个凄惨的歉收年,不过忘得差不多就是了。
她正发着感慨,忽地眼前白影一晃,有谁坐到面前。九雅抬眼一看,竟是刚才上山去了的白姑娘,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合说你曾是旧主。”白姑娘面容清秀,本是这崂山第一丽色,不过梵迦到此,她一身的容色被遮个精光。她倒不以为意,每日都行到山顶独坐,对身周之事意兴阑珊。
九雅猜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