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李治见到了前世那辛苦养育自己的家人、见到了那曾经一起拼搏过的伙伴,见到了那誓相爱一生的恋人,也见到了那慈祥的老人海公公,见到了那视自己为兄弟的太子。一觉醒来,那种两世为人的记忆,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李治禁不住泪流满面。
一阵嘈杂的声音,让李治从恍惚地记忆之中惊醒。李治揉了揉稀松的双眼,无奈地走出门去。只见众小太监乱作一团,却都急冲冲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桂公公,怎么了?”李治走上前去,逮住了一个与自己熟识的太监,宫中值夜的桂公公。
“哦,小李子。”桂公公停了下来,神情有些紧张,他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两人,于是靠近李治耳边悄悄地说:“小李子,我告诉你呀,我听说昨夜太子刚从昏迷中醒来,便又有刺客前来行刺,却不知怎的,在宫中侍卫现时,两位刺客已经在太子房外气绝身亡。今日,皇后让宫中所有太监宫女去武英殿集合,接受排查审问,午时不到者,一律处斩。”
李治一听,心中一惊,心想敌人果然思虑严密,耳目众多,这还没有几天,太子没死的消息便已经泄漏了出去,看来宫中确实有对方的人才对,只是,他们到底是谁呢?这个想法,在李治心中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事情。
李治假装一脸惶恐地谢过了桂公公,心中却暗自庆幸,估计这次,应该是自己请进宫的紫清道人暗中挥了作用,还真是险之又险,如果紫清道人晚进宫一天,恐怕太子已是小命不保。不过又令李治郁闷的是,紫清道人行踪诡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他,印证一下昨夜的事情,不过有他保护太子,安全应该是无忧了。想到此事,李治心中顿时轻松了下来,随即往武英殿方向走去。
一天的排查审问,显得那么的无聊而且没有意义,就凭宫中那些酒囊饭袋,最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李治一脸嘲笑的神情,看着那些忙碌的官员和侍卫。想来对方在宫中潜伏多年,当然不会就这么容易就暴露出来。
临近黄昏,李治回到住处,正在思虑如何去看看太子,告知他这次自己自作主张的安排。
“梆,梆梆梆…”四个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婉儿,李治心中一惊,想起了当初与婉儿约定的敲门暗号,只是没想到当初随意的玩笑,今日居然被用上了。
李治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果然是那个柔美可爱的小宫女。但婉儿今日清新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紧张与焦虑。
“小李子,太子要我马上带你过去。”
“好的。”李治二话没说,便跟着婉儿离开了。只是他心中却有着一丝疑惑,为什么太子见自己,却要搞得神神秘秘的,有谁不知道自己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但李治什么也没有问,安静地跟着婉儿。
一条从未走过的路,通往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
在皇宫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李治见到了太子。如今的太子面色黯然,嘴唇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而令李治吃惊的是,皇后居然也在。要知道,皇后并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而是上一个太子,大皇子的生母。当年大皇子身死,皇后一直怀疑是其他皇子所为,只是苦于没有什么线索,所以一直以来,与众皇子之间并不怎么亲近。
太子见李治前来,示意边上服侍的下人退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太子、皇后和李治三人。太子转过头去,用眼神征询了一下皇后的意见,在皇后微微点头之后,太子一脸凝重地对李治说道:“小李子,如今国家有难,宫中动荡,宫中人人自危,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和母后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也只有你去做最为合适。”
跪在地上的李治抬起头来,虽然知道即将有一个重担落到自己的肩上,但目光中依然充满了坚毅,低声说道:“太子请讲。”
“有些事情也不能瞒你了。”太子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当年太后与我大哥遇刺,我们便怀疑到凶手可能在众皇子之中,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线索。而如今,当年的惨剧再度重演,父皇遇刺,而我也身受重伤。就在昨晚,又有两个刺客前来行刺,只是这次他们失败身亡。而我们终于在这些刺客身上找到了一些线索,他们脚底有着塞北天山教的印记,所以我们怀疑…”
说着,太子又看了看皇后,接着说:“这次四皇子回京,虽然没有带军队,但想必会有所行动。小李子,你身手不错,这次把你化装一番,安排在去服侍四皇子的太监之中,应该能掩人耳目。记住,此次派你去监视四皇子,责任重大,你要见机行事,不要暴露行踪,这样反而打草惊蛇。他一有风吹草动,你要立刻通报。”
“是,奴才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治一脸坚毅的回答道。
皇后看着面前的李治,也略微点了点头。
接着,太子派人将李治带了下去,为三天后的四皇子回京做好准备。
“皇儿,你确信这个小李子能够办妥此事?此事一旦泄漏,必将引一连串不可收拾的后果。”虽然见过了李治,但皇后依然对此事有着隐隐地担忧。
“母后放心,小李子随儿臣一起长大,而且心思细密,身手不凡,相信此事不会有什么差错。”太子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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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迷局】………
大魏九十六年秋,天空一片阴暗,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种种阴沉肃杀的气氛中,似乎预示着那阳光灿烂的日子已经远去,一场持续数日的绵绵小雨,洗刷的仅仅是京城的尘埃,却洗不去那阴暗中的一丝冷意。i。这就是今天大魏入秋以来的第一个雨季,也是四皇子归来的日子。
午时三刻,玄武门外,孤单的官道旁,草地已然开始枯黄,伴随着这官道,一直延伸向远方。而空气中的寒冷,也预示了众人的心情。文武百官冒着绵绵细雨等待着四皇子的归来,只是这迎接的大臣中,少了一分喜庆,多了一丝阴沉。
远远地,车马近了,旌旗招展的队伍簇拥着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只见此人肤色黝黑,刀削似的脸上流露着阵阵杀气,只是这个令人敬畏的面孔,却掩饰不了其下深深的愁云。
“恭候四皇子。”见车队已到,丞相及礼部尚书率领众大臣迎上前去,客气地做足各种礼仪。
此时的寒暄,显得那么的多余,大家都没有心情来庆贺远方战士的归来。几句礼节性的话语之后,四皇子便率领着部众,昂然进入京城。
入京的人有些多,所以京禁森严,但队伍入城的度依然越了大家的想象。众人隐约知道四皇子在着急些什么,只是真正了解内幕的,却没有几个人。
京中宽阔的道路上,早因为迎接四皇子的归来而清理的干干净净。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看着空旷得有些冷清的街道,四皇子这位关外征战多年的战士,心中也不禁泛起了阵阵波澜,离开多年,景色依旧,只可惜物是人非,往日的和谐繁华,往日的单纯善良,似乎也随着时间,渐渐地改变。
四皇子怀着一个复杂的心情,慢慢地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
皇宫大殿之上,没有热闹的庆功封赏会,没有众皇子羡慕嫉妒的目光。往日皇帝的龙椅依然安静的停留在那个最显眼的地方。只是如今只有皇后娘娘和丞相等几位重要的大臣,在向归来的四皇子讲述的如今京中的情况。中心思想不外乎是如今形势混乱,国家处于动荡之中,要四皇子以国家为重,回京来协助太子,稳定住当前的局面,查出真凶,帮助太子顺利继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