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真的眼神似乎有些怀念,看着晏承旧的目光也稍稍温和了一些。
他偷渡回到这个世界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没能逃离过既定的命运,但只有这么一次,遇见了晏承旧,多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愿意给晏承旧一个安安全全度过这个世界的机会。
“只有在这个世界认定张言真死去,不再注意到他的时候,我的记忆才会彻底恢复。但是托你的福,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过去的我。”
“那次落霞山的爆炸,你没有逃过去?”
晏承旧恍然大悟,心中生出一点歉疚来,“你是那个时候死的?”
“没错。”
张言真应道,“那一次你们去找祁夫人,我待在卧室里静静的等着你们。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辉天帝会派来十八铁骑炸山,我发觉不对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样混乱的场景里,张言真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各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面夹杂着一些惨痛的呼救声。正常人都逃不出来,何况他一个瞎子?
那个时候的张言真有多么绝望,又有多么后悔?
他想要跑到山顶去找晏承旧,但通往山顶的路都被毁掉了。他一边担心晏承旧的安危,一边又痛恨起自己和祁夫人的交易来。他还没有和晏承旧说明白过自己的心意,就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欺骗他的印象,哪怕是死了,他也绝不甘心!
等到落霞山被夷为平地,张言真的尸体被炸到山底,他的身体开始复原,记忆也如电影一样一帧帧的回放。他忽然明白了许多东西,想起了许多事情。这也早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死亡,事实上,他回到这个世界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因为各种死法死去。就像是李家村的那一次,他有记忆的,大概也已经死了二三十次了。
“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和祁夫人对峙吧。”
张言真嗤笑了一声。
晏承旧呆在原地,想要道歉都说不出口。
现在道歉又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没有考虑到太多,也根本救不回张言真。
“你打破了我的计划。”
张言真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一开始就死了,君无战不曾出现在落霞山,那么祁之书就能成为飞僵,祁夫人会顺利的成为游尸,连带着另一个叫何燕书的僵尸也会成为飞僵。他们三个会成为西南这一代最厉害的三个僵尸,控制这一片的领土。然后再过三年,玄机子会带着十八铁骑过来消灭他们。”
晏承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事情他一开始也不可能会知道。
“按理说,你推迟了我恢复的时间,又打破了我的计划,我应该要杀了你才对。不过,我始终有些舍不得。”
张言真微微扶额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我的武功都是外公教的,我不知道他和无侠军团有没有什么关系。”
晏承旧摇头道。
“外公?”
张言真微微皱眉,“你和你外公是一个姓氏么?”
“没错。”
“你外公是晏之以?”
“对。”
这一次轮到张言真愣在原地了。他静静的看了晏承旧一眼,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几分相似来。
“我和外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母亲是外公捡到的。”
晏承旧明白张言真在看什么,干脆直接告诉了他。
“也算是因果循环。”
张言真喃喃自语了一句,反而笑了起来,“这么说,你和无侠军团之间也有一份香火情在。要你外公虽然离团了,但不妨碍你加入。”
“不,我拒绝。”
晏承旧摇头道,“我不想吃不死药,那不是我追寻的武道。”
“果然很像。”
张言真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晏承旧,“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