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古称“鄱阳”,又名“江洲”,是游“庐山’必经之地。
自“六朝”以来,号称中流雄镇,所谓“南面庐山”,北负大江,据江湖之口,为襟喉之地。
清末开为商埠,形势尤增重要。
以风景论,“九江”犹如入“峨嵋山”之先经“嘉定”,山清水秀,故杨汝斋尝谓:“‘九江’山水国也,天之以赐诗人,故赐之大江,为齿酒兕觥,赐之‘庐山’,为之笾豆大房,赐之瘦楼风月,陶迳松菊,为之毛-肉羹。”
白居易“琵琶行”一文,脍炙人口,此一风流太守,被谪于“九江”,闻琵琶而感慨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最后直至:“座中泣下谁最多,江洲司马青衫湿。”
有个人进了“九江”城。
这个人是关山月。
对关山月来说,“九江”是头一回来,人生地不熟,想打听事,找人,两不容易。
不过,不要紧,哪里人多他往哪儿去。
他以为,他招惹了“黑白双煞”,跟“黑白双煞”结下了梁子,以“黑白双煞”在江湖上的份量,两个人既来自“九江”,在“九江”必有他俩的势力;关山月如今来了“九江”,应该很快就会遭人盯上,继而很快就会遭人找上门来。
“九江”哪里人多?
普天之下的城镇,人多的处所是这个地方的酒楼、茶馆。
“九江”也不例外。
关山月就进了一家茶馆。
这家茶馆就在进城不远的大街上,招牌三个大字:“陆羽居”。
“陆羽居”不小,恐怕在“九江”是数得着的,四、五十付座头,挺乾净,伙计就有十来个,一色裤褂,肩上搭条雪白的手巾,个个勤快,周到,亲切,和气。
桌、椅漆得发亮,用的茶具全是“景德镇”的细瓷,照这么看,各类茶叶也应该错不了。
这么一家茶馆,能让人觉得到这儿来不只为喝茶,还是一种享受。
这么一家茶馆,生意也一定错不了。
可下,如今座儿已经上了九成了。
这家“陆羽居”生意好,还有一个原因。
靠里一座台子,台子上有卖喝的。
卖唱的全是十七、八,长得俊俏的姑娘,弹的是琵琶,唱的最多的就是白居易的“琵琶行”。
关山月一进门,一名伙计就满脸堆笑,躬身哈腰的迎了上来,把关山月引到一处角落的座头坐下,这不是一付好座头,离卖唱的台子也远了些。
只这一付座头了,好在关山月既不是来喝茶的,也不是来听曲的。
点好了茶,伙计走了,关山月抬眼环顾,扫视各座。
他没看见有什么特别奇特的人,只觉得离他不远的一付座头上的两名茶客有点扎眼。
这两名茶客穿着、打扮俐落,有点像江湖人,可又不全像,一时看不出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他俩脸有凶相,目有凶光,绝对不是什么好来路。
不管奸来路,歹来路,绝对跟关山月没关系。
他俩是先来的,原就在座,不是跟着关山月进来的,而真,从关山月进来到如今,也没看过关山月一眼。
就凭这两样,绝对跟关山月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关山月就既不必关心,也不必在意。
伙计躬身哈腰,满脸陪笑把茶送来了,又躬身哈腰,满脸陪笑的走了。
关山月喝茶了,也听曲了。
茶既然送来了,不能不喝;曲既然唱上了,也不能不听、边喝茶,一边听曲,一边等,等有人盯他,等动静。
他认为,“黑白双煞”应该已经知道他来了“九江”了!
盯他的人该出现了!
虽未必会有什么动静,但盯他的人该出现了。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