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心神震动,既躲不掉,只好面对:“是的,芸姑娘都跟我说了。”
承认了,不能不承认。
承认以后该怎么办?董飞卿一定会问他怎么说。
就是董飞卿不问,关山月已经承认知道了,论情论理也应该给姑娘一个答覆,给姑娘一句话。
能怎么答覆?给姑娘怎么样一句话?
关山月面对如此这般的董飞卿,实在不忍,可却又躲不掉,不能不说。
他咬了牙,狠了心,只等姑娘问,他就要说,要是姑娘不问,他也要说。
董飞卿说了话,却不是问,她道:“关大哥的事,芸姊姊也跟我说了。”
关山月只能这么说:“是的,芸姑娘跟我说了。”
董飞卿道:“本来我留在这儿等关大哥回来,是要听关大哥当面跟我说句话的……”
关山月说了:“谢谢姑娘的好意……”
董飞卿像没听见,道:“可是后来我改变了心意,我所以留在这儿等开大哥回来,不为听关大哥当面跟我说句话了,而是为再见关大哥一面。”
情真而痴,不再强求,恐怕也明知强求不得。
芸姑眼眶都湿了,脱口叫道:“姑娘!”
的确感人。
关山月也为之一阵激动,他也叫:“姑娘……”
董飞卿道:“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是么?”
还真是。
天下这么大,各人有各人的前路,关山月不一定会再到“鄱阳”来,姑娘董飞卿会不会跟随父亲调迁他处?
就算关山月还会到“鄱阳”来,姑娘董飞卿仍在“鄱阳”,关山月未必会去看她,她也未必会见关山月,再次伤情,就算会见,愿意见,那时姑娘会是什么情形?是不是还能再见关山月?
关山月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姑娘。”
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虽是只能这么说,但却是发自肺腑的由误衷之言。
姑娘董飞卿淡然微笑,那笑让人心酸,让人心痛:“关大哥不要客气,我心愿已了,要回去了,就此告辞。”
她浅浅一礼。
关山月忙答礼,心酸,心痛,又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一句:“姑娘请多保重。”
董飞卿道:“关大哥也请多保重。”她没多说,接下来是一句:“芸姊姊送我下船。”
芸姑抬玉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道:“我送姑娘回去。”
她不止要送姑娘下船。
董飞卿道:“芸姊姊,不用……”
芸姑道:“姑娘,我要。”
董飞卿道:“芸姊姊,我不会怎么样的。”。
显然,她知道芸姑是不放心。
芸姑道:“我不是怕姑娘怎么样,姑娘到姜家来了,姜家该有人送姑娘回去,而姜家最合适的人就是我。”
不错,论情论理是如此。
董飞卿还是下要,道:“芸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