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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1页)

李玄细细一听,道:“确是如此,但这又是为何?”段啸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难道她是故意逗引袁四姑娘与金水?对啦,必是这样。”李玄不由奇道:“怎样?”

段啸天道:“难道沈无惧被燕无敌袭伤后,不敢确定他在山上,所以故意让阿莹现身,逗引袁四姑娘与金水,从而引出燕无敌?”李玄大摇其头,道:“照你说,阿莹之所以大呼小叫,最终是为逗引出燕无敌。。。。。。沈前辈不可能用自己孙女做诱饵。”段啸天道:“为何不可?有何不可?”李玄道:“先前听沈前辈的口气,他虽不愿与袁文门联手对付燕无敌,但肯定也不愿亲近他的。倘若引他出来,对他自己毫无益处啊!”段啸天忍痛一笑,道:“老江湖行事,最喜欢天马行空,无轨迹可循。若我们知晓他们之间恩怨几何,便会明白阿莹为什么这样大呼小叫了。。。。。。”二人正胡乱猜测,突听袁四姑娘尖叫一声,紧接着便听金水大声呼喝,拳风激荡,似与人斗在一起。二人听得奇怪,顺着坡石缝隙向松林深处看去,见阿莹手持柳叶寒光刀与手捧胸口的袁四姑娘斗在一起,而金水却被一个麻衣老者缠住,已是守多攻少。

李玄见那麻衣老者正是沈无惧,又惊又喜,而段啸天似乎也已忘了自己的伤势,开心至极道:“沈无惧果然是老江湖,难道他知晓燕无敌在山上,还要引他现身么?嘿嘿。。。。。。看来又有一场好斗了。。。。。。”便在这时,又听袁四姑娘一边与阿莹相斗,一边怒骂道:“沈无惧,你个狡猾的老匹夫。你斗不过咱们,却用你孙女做诱饵,偷袭老娘。”

沈无惧呼呼劈出三掌,逼退金水,笑道:“我本与你们无冤无仇,是你们先对沈某人动手。嘿嘿。。。。。。我沈无惧是好欺负的么?既然咱们动上手了,不分个你败我胜,生死存亡,那就太没道理了。”一语甫毕,招式更紧,逼得金水倒退数步。

金水尽管与袁四姑娘配合的鬼手手法,妙到毫巅,但在松林稠密之地,却很难发挥。沈无惧识破这点,所以与二人交手之初,便设法将二人诱引至土庙周遭的松林,随着二人不断移动身形,他便能避其招式之长,伺机攻敌之短。而且沈无惧这番心思,袁四姑娘与金水到了此时才窥破,却为时已晚,而沈无惧被藏在树后的燕无敌,隔空一掌,劈中肩头,惊疑不已,若非如此,纵使袁四姑娘与金水二人联手,在此松林中,也难是他的敌手。李玄与段啸天哪里知道这些,更不知阿莹离开二人后,还未到山下,便遇到了沈无惧。那时沈无惧被燕无敌暗中劈中肩头,惊疑之下,本打算设法与袁四姑娘、金水就此罢手,但阿莹与沈无惧会合后,将躲在树洞中听到燕无敌的话悉数告诉了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燕无敌先前对自己动手时,留了情!

沈无惧虽然对燕无敌甚为忌惮,也知道他蛮霸非常,爱财如命,可自己与他之间有着非常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伤自己性命。况且此人若非有天大之事,绝不会手擎巨笼,到这松林稠茂险绝之地。燕无敌到底要干什么?为何明明与自己相遇,却不急于现身,索要自己手中的财宝,而是匆匆离开?他此行必有古怪,意欲何为呢?他暗自思谋,既然燕无敌有事,无暇顾及于我,那我何不趁这情势,弄明白他的目的!沈无惧尽管经历出走天神帮的重大挫折,但当年敢随汉王起义造反,其冒险的脾性早已让他无法按耐好奇之心。所以,他与阿莹在山林中寻了一圈,除了无意中触动了几个腐朽的玄奥机关外,竟然没有找到燕无敌。因此,他便让阿莹故意高声寻着李玄,引起燕无敌的注意,而自己躲在暗处悄悄窥探。他当然想不到,燕无敌与钟楚为斗巨蟒,被巨蟒喷出的毒物中伤,早早下山去了。而阿莹一路呼喊,非但没有引出燕无敌,竟将袁四姑娘与金水引了出来。

李玄见袁四姑娘与金水且战且退,沈无惧和阿莹紧追不舍,不一刻,便在松林中消失不见,长吁一口气,正感叹着,却听段啸天轻哼一声,显然腿伤痛楚难当,转头看去,见他脸色蜡黄,承受的痛楚似已到了极限。段啸天见李玄看着自己,苦笑一声,道:“我实在忍不住这痛楚啦。”李玄见他如此模样,心下一阵难过,道:“我这就负着兄长下山,找个郎中。”段啸天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到了今时这般模样,也是咎由自取,报应啊!唉。。。。。。我活不长了,所以有一事求你。”

段啸天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你一定要答应我。。。。。。答应我。。。。。。哎呀呀啊!”

第三十九章 再落敌手

李玄见沈无惧和阿莹无恙,心下欢喜,听段啸天如此说,疑惑道:“兄长客气了,何必说相求呢?”段啸天道:“确实应该相求。李兄两次救我性命,我本该日后好好报答才是。但我实在是熬不过去了。。。。。。”说到这里,一脸凄然,见李玄满眼已尽是哀伤,叹道:“你也知,诸葛东方的寒冰掌阴毒异常,中掌者浑身经脉俱损,何况我服食了苏飞烟的毒丸,虽得侯公子相救,但毒入腹脏,丧命是迟早的事。”

段啸天仰天长叹一声,又道:“本来我服了阿莹姑娘给你的玉香续命丸,或能延寿几年,但可惜我又自作孽,不幸被巨石压废双腿,纵然活着,也是废人一个啊!”

李玄闻言忙道:“兄长莫说了。咱这就下山。”说着俯下身子,便要去背负段啸天。

段啸天使力将李玄推开,道:“你也受了伤,若自己下山,或可脱险,但如要背负我一起离去,却万般不能。唉。。。。。。我对苏飞烟的仇恨,自不能让李兄代为报之,但眼下有桩大事却要你务必相帮。”他不等李玄答应自己,费力地从腰间拔出牛耳尖刀,对准自己胯骨外侧,一刀划下。李玄见状,惊呼一声,待要阻止,却已不及。他见段啸天一刀划下,胯骨外侧立时皮肉翻开,血水四溢,惨不忍睹。

段啸天闷哼一声,撒手丢了牛耳尖刀,忍住剧痛,以手为镊,慢慢从伤口处取出一支细长竹管塞在李玄手中,颤声道:“兄弟,这便是侯公子托付给我的富贵镖。”

李玄接过竹管,见竹管长不到半寸,没有小拇指粗,轻若鸿毛。竹管两头被蜡泥封住,封口处盖着一个小小印章,印文为篆体‘侯’字。段啸天看着血淋淋的竹管,突然眼泪长流,哽咽道:“人人相争富贵镖。富贵镖,唉,这该死的镖就在我身体里。。。。。。”顿了顿,止住悲伤,叹息道:“今年腊八节,天下各帮派的首领将秘密汇聚泰山之中,举行天下英雄大会。李兄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将死之人呢?”

李玄道:“我如何帮你?”

段啸天道:“于八月十五节前,前往山东临淄,找到蒲山公李密先生,并将这竹管亲手交给他,届时蒲山公自会有计较。若错过时间,先生少了准备,在腊八英雄大会上怕是难有作为!”蒲山公李密?李玄暗道:“那可是朝廷通缉的一等一要犯啊!这个神秘的侯公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在腊八大会上做什么呢?”顿了顿,心下又道:“当年蒲山公李密,竟然放着富贵日子不过,偏要协助杨玄感起义。岂知起义失败后,便成了当今朝廷的眼中钉,从此被追缉的四处流浪,不得安生。在长安时,曾听闻此人贼心不死,又与瓦岗寨寨主翟让联系紧密,但仍居无定所。。。。。。据传,他确是在山东一带流浪。可此地距离山东尚有千里之遥,莫说此人行踪不定,找寻起来有若大海捞针,就算知晓他的行踪,单以距离而言,要在八月十五之前寻到此人并将竹管送到,恐是难如登天。。。。。。怎么办呢?”

李玄觉得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道:“若就此答应下来,自己不但彻底踏入江湖,恐怕也会因此与反贼为伍,沦落为朝廷之要犯。但眼下段啸天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若拒绝一个将死之人,自己又于心何忍。。。。。。”他正不知所措,忽听背后坡下一人森然道:“反贼李密?泰山大会?看来我此行不虚,撞上两个私通反贼的贼人啊?”李段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回头看去,见半坡荆棘中缓步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黄土大路旁摆摊卖茶,冒充袁文门却被沈无惧斗得落荒而逃的老者。

袁文门似乎受了林中玄奥机关之苦,头发蓬散,浑身衣衫,破烂不堪,一只右手吊在胸前。即便如此,他的步履还是异常迅捷,赤红着双目,只一晃便欺到了二人近前,伸出粗糙的左手,冷笑一声,阴森森的对李玄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赶快将那富贵镖拿来,若是不依,便叫你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李玄虽知他不是真的‘无影独鹤’袁文门,但他欺到近前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从半坡到这里,至少有十几丈远,此人狼狈不堪,但过来时未有任何动作,只轻轻一晃便到了近前,这份轻功,确实骇人。此时,这个冒名袁文门的老者,脸上早就没了懒散的神情,那双细小如钉的眼睛盯着李玄和段啸天,满是恶气。

他看看李段二人,见一个惊得脸色苍白,一个满手鲜血,斜卧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得意大笑道:“这真是天降福瑞给我啊。。。。。。”李玄见他如此,只觉得他与先前判若两人,心下奇怪,问道:“前辈到底是谁?想来您必是位世外高人。您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怎能相强我们,做落井下石之事?”老者飞身到坡顶之前,本来对他二人还有些戒备,此时见他们狼狈的样子,自然放松下来,听李玄问到自己,怪笑一声,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嘿。。。。。。年轻无知,告诉你也无妨。”

李玄道:“前辈请讲。”老者点点头,道:“老朽姓林,名字上东下图。”李玄一听,暗道:“果然如沈无惧前辈所讲的那样,此人是江西鹰潭‘神风鹰爪’谢天蓝父亲的入室弟子林东图。”

林东图见李玄默然不语,怪笑一声,道:“怎得?你知晓老朽名号?”李玄点点头,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晚辈也是最近才知。”林东图‘哦’一声,甚感奇怪,道:“我久不入江湖,以为世人把我忘了。你年纪轻轻,怎会知晓我的名号?”

李玄道:“先前您与沈无惧前辈相斗后,沈前辈猜出了您的身份。”林东图点点头,道:“还是没有瞒过他。”一旁的段啸天听他是林东图,不禁问道:“您不是隐居大漠了么?怎么来到关中,又冒充袁文门?”

林东图看着二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知他们已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自己宰割,心情放松下来,道:“关于我的身世之事,本不应告诉你们两个江湖小辈。”他看了看李玄,微笑道:“一来念你曾有心救我,若死得明白,也算还了你那份情谊。二来念你们临死前能让我得了这份富贵镖,告诉了你们,咱们便互相扯平,谁也不欠谁得啦。嘿。。。。。。我一定会给你们留个全尸,你们到了阎王那里若被问起,也好有个交代啊!”

一阵狂风突然卷过,山崖剧烈摇动,片时,却又复归安静。

林东图缓缓道:“当年我才十几岁,便已拜在江西鹰潭‘魔云鹰爪’谢信的门下,做了他的入室弟子之一。江湖中人都说,谢信生性豪爽,出手大方,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但世人太喜欢表象的东西,被他精心伪装的外表蒙骗了。此人不但心胸狭窄,且唯利是图。他除了对家人古板严苛外,对门下弟子更是视为自己圈养的猪狗,轻则动手打骂,重则门规法刑伺候,所以我自跟他学艺十几年,已不知被他打骂过多少次,最重的一次,竟被踢断了三根肋骨,但当我想到自己艺成后,可以在江湖上有所作为,便都忍了。”李玄见表情凝重,充满悲伤,言语中对自己授业恩师大为不满,甚至直呼恩师名讳,颇感意外,待听到此处,隐隐觉得其中或许大有原委,转念却又想:“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做人怎可目无尊长呢?”忍不住道:“严师出高徒,谢信谢前辈对您要求苛刻,岂不是为了您好?”林东图闻言冷哼一声,似乎对他这番言语甚为不屑,道:“他若真心授我本领,我怎会连沈无惧也打不过呢?唉。。。。。。我不是沈无惧的对手,就莫说要对付燕无敌这个老贼了。。。。。。”语中愤愤不已,充满无奈。李玄看看林东图,愈发觉得其中有不为人知之故事。

段啸天因腿伤之故,脑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待听到此处,忍不住高声问道:“若依您所言,昔年曾侠义满江西的谢信谢前辈,是一个伪君子,假仁义之人了?”

林东图瘦消的脸颊抽动一下,沉声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对前朝江湖还是有所了解啊。。。。。。哈哈。。。。。。不错,这个谢信确是一个虚伪的假仁假义之人。你们一定不知,他门下弟子几十号人,平日都为他做什么事?哈哈。。。。。。你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李玄与段啸天齐声问道:“做甚事?”林东图冷冷道:“每日早晨,习武完毕后大家都会接到谢信给的一个锦囊,锦囊中便是谢信的授意,大多是要求我们四处,或抢或盗一些富人商贾,嘿。。。。。。他其实是江西境内所有绿林帮派中隐藏最深的总瓢把子。”

林东图见李玄与段啸天一脸惊讶,冷冷笑道:“我们名为师徒,实则是他鹰爪门下的一干头目帮众。他除了授我们轻功、搏杀之技外,还要我们行事心狠手辣,事事不留活口。”李玄与段啸天听到这里不禁对望一眼,彼此满是疑惑,但又想:“江湖之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因此事实真相,往往不是表象能一概而全。”林东图看了看二人,心知他们必会不信,却也不在乎道:“不出几年,谢信便积攒下了万贯家产。嘿,按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拥有再多,也不过是堆废铜烂铁而已。但谢信不同,他是个唯利是图爱财如命之人。他不断要我们出去盗抢,然后再对江湖中人薄施恩惠,来收买自己的仁义名声,就这样,他成了江湖人眼里的大侠。”

李玄奇道:“如您所言,谢信前辈要那么多财宝干嘛?难道就为了给自己在江湖上留个美名么?”

林东图摇了摇头,道:“其时天下三分,北周北齐,彼此终年战乱,人人自危。其中最数北周武帝雄心勃勃,立誓要在两三年内,平突厥,定江南,统一天下,因此像谢信这样的人,尽管手中握有巨宝,毕竟还是草民一个,所以他打算趁着乱世捞个功名。”

李玄闻言叹息一声,道:“富人买卖官位,越买越富。穷人纳钱纳粮,越来越穷。世道如此,莫怨人心思变啊。”林东图嘿嘿一笑,道:“你倒明白其中的理儿啊?哈哈。。。。。。你们明白了么?无论北周、北齐,还是南方的陈朝,只要任何一方统一天下,谢信便会审时度势,适时呈上自己由黑道聚敛的财富,以此换取功名,从此洗黑成白,让他的子孙荣华富贵。”李玄点点头,道:“为己为利,也算人之常情吧!林前辈,您说了半天,好像只与您有一点点干系。难道背后还有故事?”

林东图道:“一点点干系?你知道些什么!嘿,当然有故事,且与我干系大着呢。”

李玄道:“愿闻其详。”林东图道:“我既然窥破了谢信的秘密,便想他既然能从别人手中夺来财富,我为何不能从他手中夺来?”李玄一惊,看着林东图干瘪瘦小的样子,心道:“这算是黑吃黑么?”林东图不理会他的心思,又道:“有了这般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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