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王重荣还是下定决心,暂时放下不断增兵的大禹渡东关,就此引兵北上以备万一。而将他的长子王瑶委任为蒲州防御使,留在蒲坂城中坚守以备来自蒲津桥对岸的太平军突袭和攻击。
毕竟对于他这个河中节度使来说,就算丢掉了作为理所的河中府蒲州全境;也不过是损失掉相应土地人口而已;但是却不能接受自己作为起家根本的安邑、解县盐池有失。
因为那也意味着他丢掉了,可以用来收买人心和维持军队上下凝聚力的根本性财源;那对于本非正常上位也没有朝廷所代表大义名分的河中将门王氏而言,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灾难和倾覆之祸了。
君不见最好的例子,就是那在已经魏博镇沿袭了三代人的韩简;他只是在往河南扩张时在天平镇吃了一场大败战,结果回头就被那些魏博将门世兵们给抛弃了,落得有家不能回的身死族灭下场。
只能一直取胜而不能轻易言败,也不能稍微降低和减少对于部下的犒赏和监视压制;就是奠定了藩镇割据之势的贞元以来,他们这些身为方镇武人集团的首领;所要面对的一致问题和通病所在。
但也没有人能够改变,或者说悖逆这个既成格局的趋势。因为历代下来的累累例子证明,无论是朝中的宰相还是威震一方的名将,但凡想要有所改变或是试图这么做的人,怕不早已经坟头草长得数尺高了。
作为盐帮团伙出身的新兴将门世家之一,王重荣当然也不会去犯这个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在虎狼之间割肉以饲一方,而为喘息和转机所在了。
于是依旧在京畿境内巡游路上的周淮安,也再度接到了河中王重荣派来使者的消息,不由轻描淡写的笑道:
“这一次他又能拿出身么条件来么?不会又是那些财帛子女的老调重弹吧?”
“包括河中府蒲州全境(今山西省永济市)在内,太岳山和峨嵋岭以南的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解、永乐诸县,”
外联主事李师成微微一凛道:
“他倒是落的轻巧,拿着这些明显守不住的地方做筹码?”
周淮安微微一笑道:
“如今我军已在大禹东渡打开了局面,而河中始终莫能奈何之,如果真要的话,我不会自己派人去取么,又何须他的慷慨?应该还有什么说法吧?”
“这厮又称若得罢战,愿为关内屏障河东,乃至征讨那窃据北都的沙陀藩胡。。”
李师成连忙恭声道:
“不若的话,他就唯有与那沙陀胡谋和联手么?。。”
周淮安却是再度笑了笑,将下文给脑补了出来。
“主上明鉴万里!便是如此了。。”
李师成低眉顺眼道:
“好啊,那正好一举两得,将彼此一并收拾了,还省的我军再一路打过去。。”
周淮安却是不以为意的笑起来:
如今的关内各路要冲接在太平军掌握当中,而堪称是四通八达的往来顺畅;因此只要稍待时日积累起更多的力量和资源;从长远时间上看优势只会越来越明显。
所以不管他怎么作妖,足够积累足够力量到时候a过去好了。相比河中正在进行这场不大不小的攻略和战事,周淮安这段时间的注意力,其实更多是在大后方的治理和问题对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