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仍然一脸正经地努力工作着。好像对水泽的谈话内容没什么兴趣。
水泽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崩溃似地趴在桌上,深深地叹着气。他悄悄地打开握着钥匙的左手。手心上有被体温温热的银色钥匙。另一把和这把钥匙一模一样的钥匙,和车子、家里、公司的钥匙串在一个钥匙圈上,放在胸前口袋里。
那个房间的钥匙已经用不着了吗?事情就这么突然结束了吗?
先前还想着,回公司后一定要打电话到日下部工作的医院去找他的……。
“……人家都把钥匙寄回来了,我还要这样做吗?”
水泽压着又隐隐作痛的胃,紧紧地握住银色的钥匙。
回到公寓已经超过半夜十一点了。
水泽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位,他无意识地望向旁地空荡荡的车位。
星期一之前,日下部的黑色欧宝汽车就停在这里。日下部总是徒步上班,所以很少开车,车子就罩着一层白色的灰尘被丢在地下停车场里。
同居之后,水泽也没看过日下部开自己的车,但是调职服家时,他好像也把车子开走了。他是自己开车去的吗?开到距离两个半钟头远的新工作地点吗?
水泽摇摇头,企图甩开涌上来的对日下部那些太过亲密的回忆。
水泽抬起沉重无比的脚下了车,将公事包和外套拖也似地拿到车外,用力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会沮丧到这种地步。
上午杉木说他被甩了之后,一向就有的胃痛随着恶劣的情绪涌上来。当然他也没有心请吃午饭和晚饭。他强打起精神,告诉约他一起去吃饭的同事,他要先将工作告一段落再去吃。同事们也都知道水泽前一阵子因为胃病上过医院,所以嘴巴上也都告诫他不规律的生活是身体的大敌,不过今天看来似乎可以早一点回家了。
因为问题很明显。如果因为胃癌而不吃东西,反而会使状况更恶化。他得勉强吃一点容易消化的食物,习惯如此娇贵的胃。
胃再痛,到森冈纪念综合医院去也见不到日下部了。他不会再像开始同居时一样问候情况怎么样。越想心情就越郁卒。
水泽拖着公事包和外套,有气无力地走向电梯。他知道不过是被甩嘛……沮丧到这种地步实在很难看。
可是,深夜一个人走在只有萤光灯照着的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没有必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了,低落的情绪便整个涌上来。他无意识地用一只手去压了历放在胸前口袋里、今天一整天还没有响过的行动电话。口袋里还有日下部寄回来的这栋公寓的钥匙。
太过悲惨的心境让他很反感,然而这阵子他都没有回自己的公寓,形同在日下部家里同居,每天要用的东西几乎都搬到这边来了。
——我还是找中介公司把房间处理掉吧?
水泽茫然地想着、站在已经很熟悉的电梯前面,按下钮等了一会儿,门开了,走了进去。他想都不想地就按下七楼的钮。拖着懒洋洋的步伐来到日下部的房门前。
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钥匙圈,插进钥匙打开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电话在响。
水泽跑进屋里,鞋也不脱地跑进起居室。手上还拿着公事包,跳向电话。
“喂?”
“……你回来了?还好。”耳边的话筒里传来一个静静的声音。
——日下部。
“今天还加班吗?请你注意一点,不要弄坏了身体。”日下部若无其事似地说道。
水泽不由得压着放有日下部寄回来的钥匙的口袋。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才是,刚换地方一定很忙吧?你才要注意身体。那边怎么样?房子整理好了吗?”他故意用开朗的语气说道。他不知道如果用沮丧的语气跟日下部讲话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如干脆用在公司时的生意嘴脸来应对。只要用不疾不徐的态度挂断电话就好了。如果再像恋人一样提起分手的话,或许真的就会跌入绝望的深渊了。
水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这样的话,他连声音都会没劲的。表情是会对语气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医生一定没有整理房子吧?这样不行的,要慢慢整理才行,否则一下子就又会堆得像垃圾山一样了。”
他想起第一次来日下部家里时看到的景象,刻意很开朗地说。当时满屋子都是衣服和棉被,厨房的地板上也尽是塞满空酒瓶的垃圾袋。
只在医院见过日下部的水泽,对他在公私两方面的差异大感惊讶,进产生不能弃之不顾的心情,进而多方照顾。住在一起的那段期间,经水泽慢慢地整理之后,终于像个人住的房子了。
水泽握着话筒,环视着阴暗的起居室。早上出门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