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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您现在手头紧,缺多少,给我打个欠条,我打给您,白恬恬毕竟是不如我和您来得亲近。”
柏珵每次来拓夫打秋风都堪比喝水一样简单,今天先碰了白恬恬这个硬茬,又在柏林森这儿碰了软钉子,心里十分不痛快。
但对于他来说,借来的钱也是钱,借来的钱未来就等于要来的钱。柏林森是亲侄子,还真能怎么着他不成。柏珵狠了狠心,既然借,就多借,照着白恬恬给他说得数伸了伸手,他就不信还不上的时候柏林森还真去告他不成。
“两,两千万。”柏珵说。
“多久还?”柏林森并不惊讶。
“啊?还?那,那一年吧。”
“好,我们之间就不讲利息了,写吧,欠条,别忘按手印、签字。另外这次借款金额不小,您做个抵押,要我看,就选城郊那坐庄园吧,价值相当,明天我让律师去走抵押手续。”
“抵押?价值相当?”柏珵万万没想到,柏林森还不如白恬恬大方,果然越有钱越抠门!那做庄园买的时候是差不多两千万,现在翻了一倍还多!可是话都讲出来了,今天不答应,钱是肯定拿不到的,柏珵咬了咬牙说,“行。”
柏珵真的照做,柏林森也真的当即转钱。
“我还有事,二叔自便。”柏珵走后,柏林森告诉禚逸,以后禁止放他们进集团办公大楼。
遣走禚逸,柏林森独自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还是决定去看看白恬恬。白恬恬的办公室大门破了个大窟窿,百叶窗也在刚刚的打斗中七零八落,象征性地大门紧闭,却一眼能望穿、一脚能踏入,白恬恬并没有在房间。他没有秘书,就一个助理兼祖宗,刚才还给气跑了。柏林森问了旁边办公室的财务同事才知道,白恬恬五分钟前刚走。
“他去哪儿了?自己走的?说没说去做什么?”
“嗯,他自己走的,走之前让出纳带了保卫科的人去万豪找奚总取支票,说是那个地产项目的入资款到位了,嘱咐我们等在这儿别走,办完了之后电话通知他。”
柏林森问财务:“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啊?哦,公司通讯录里有,我写给您。”财务十分诧异,不是传说他们是兄弟吗,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柏林森扫了一眼白恬恬办公室内的狼藉说:“找个人帮他收拾一下办公室,把门换掉。”
“好的,柏总,已经通知后勤了。”
柏林森捏着纸条,钻进白恬恬的办公室,瞧见桌子上的蓝色保温杯出神,随后把保温杯揣进口袋,站在窗前向下望。那辆旧吉普从地库里钻出来,沿着写字楼前的小路缓慢向前,不一会儿停在路边,却没人上下车,良久,又重新启动,缓缓汇入车流,不见踪影了。
经此一役,海律也受了点伤,他琢磨着柏珵父子必然不肯罢休,容易夜长梦多,况且陈田福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折返回柏林森的办公室:“柏总,我建议尽快办理继承手续,艺术品、银行保险柜内的物品都还好说,公司股份和不动产需要的手续比较复杂,早办理对公司稳定发展也好。您说呢?”
柏林森靠在转椅里,好似并不如海律那样急迫,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半天都没有作答。
海律等着柏林森表态,推推眼镜,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眼前的新老板。柏林森与柏琛的身形非常相似,但比起柏琛更肆意外露的气派,柏林森则显得更加克制,甚至有一种超出他年龄的深沉又或者说心事重重,不知是不是源于对柏林森的不熟悉或者猜不透,这让一直以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海律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柏林森转回椅子,对上海律的眼睛,才又说:“按照你的节奏办吧。”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吐血这事儿,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白恬恬到医院时,西服外套被他抓在手里当毛巾擦了嘴,已经湿了一大片。急诊室里那些发烧感冒的,见他吐着血进来,但腰杆笔直、目光坚定、一身正气,在让路和不让之间犹豫不决,直到他在护士台前说完“你好”,然后翻了白眼儿,众人才一拥而上把他抬进抢救室。
白恬恬又住院了,躺在病床上反思自己怎么只打了柏林默,应该连柏珵一起揍,狠狠地揍!他缩进被子里假寐,眼睛大,眼皮一颤一颤,装睡装得特别明显。
姚轶知道他没睡着,语气不善:“你要是不想活了,趁早别来浪费医疗资源。”
见他不答,语气软了几分:“你自己说,疼不疼?我真是燕雀不知你鸿鹄之志,能把自己作成这样,都和你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的本钱就快没了。”
白恬恬见躲不过去,睁开眼幽幽地说:“疼。”
姚轶见他开始装傻卖乖,气话也少了几分威力:“躺着吧你,一会儿让我妈来治你,你自己向她解释曾经的医学奇迹是准备怎么把自己折腾没的吧。”
白恬恬不情不愿:“啧,你告诉她干嘛呀!就这么点事儿,老太太不得把我绑在家半年。”
“我看你对她老人家也是阳奉阴违,得找个能治住你的。柏林森回来了,他正合适。”白恬恬腾一下翻身坐起来,紧接着又捂着肚子栽回床上,虾米一样团起来,半天才挤出一个“别”字。姚轶慌忙上前查看,边按呼叫边骂:“你有毛病吧!瞎激动什么呀!本来不用手术的,你是不是非得挨一刀才罢休?!”
姚轶属乌鸦的,白恬恬血压掉得迅速,勉强维持完整的胃终于不堪折腾破掉了,白恬恬不一会儿就没了意识,姚轶怪自己多嘴,把人吓出个好歹,还不是得自己救,自己才是瞎激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