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兄有心事?”
这样的变化,没有心事才是假的。
“军统这块牌子在政界军界谁不忌惮三分,今天就这样没了。”
他话语里是唏嘘,最后带着点儿嘲讽的笑。
“没想到罗兄这么伤感,牌子换了人没换,一切不都一样么。”
沈放安慰着。
罗立忠冷笑:“一样?郑局长想向上爬,得到了国防部二厅厅长的位子,毛副局长也想向上爬可还是副局长,看起来是一样,可惜他们都不是戴老板。”
这是他的地盘,这个种的利弊关系他一清二楚。沈放却疑惑:“此话怎讲?”
“戴老板在的时候军统权利极大,军统的牌子和咱们的证件就是个象征,可惜得罪的人也太多,国民政府上下没有一个部门不想消弱军统的权利,论实权戴老板足可以和任何一个民国大佬平起平坐。如今这牌子倒了,郑局长,毛副局长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国防部二厅下面的一个保密局,你觉得这是往上走还是往下?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么?”
只是从前的自己人没变罢了,没变的自己人,如今全都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一路滑坡。
沈放看着罗立忠,感觉无法言喻。
“罗兄今天太多愁善感了,这话也就是咱们关着门说,要是别人听见了恐怕不好。”
罗立忠闻话也看他,打量得尤为仔细,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又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做了生意就是不一样,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不管军统保密局是往哪儿走,你我得往上走。”
人一旦失意起来,会特别害怕一个人,这时候帮手尤为重要。
往后的事情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一切都像是在冥冥中前进着,静悄悄的,有个故人再一次重新向沈放靠近。
现在的军统就像是个被架空的壳子一样,事情越发少了起来,沈放从罗立忠办公室里离开,百无聊赖便告了假。
到门口停车下地时候,他视线里瞧见一个熟悉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沈放追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头,那张脸属于陆文章。
方才已经大约认出,沈放并没有太多意外,笑着的时候十分随意:“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来找我?”
陆文章面色不自然,说话也是掩饰:“只是路过。”
“金陵兵工厂离这儿可不近,你路过?”
沈放一笑,戳穿他的谎言。
陆文章没有接话,两人对视。沈放知他并无恶意,便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转而说着:“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找你并不难。”
陆文章依旧惜字如金,像是害怕暴露一样,那样子将沈放逗乐了。
“既然都到家门口了就上去坐坐。”沈放表现热情。
陆文章却显得有些不安:“我看还是……改天吧。”
说完他正要离开,沈放却坚定地拽着他的胳膊,四目相对时候,语气笃然:“我在南京没什么朋友,我想你也一样。”
同样可怜的样子,应该是个不错的相聚理由。
听了这话,陆文章不说话了。沈放扯着他往门口走,开了门将他又拽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