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转过身子的那一刻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儿子;然后沉了沉眸子又慢慢抬起,这下他阴冷的眸光移向了姚雨。
站在余鳄身后的姚雨对上老人的眸光那一刻,内心是紧张的;先不说他是刚刚交往男朋友的父亲,光看他阴沉苍老的面容,她就觉得害怕。
余国刚对儿子刚交往的这个女朋友很是在意;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第一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穿着洁白的长裙;外面披着暗色镂空的小外套;长发飘勉;整体感觉清纯漂亮,美得很干净。
儿子带来的女朋友不禁让他想起了死去三十年的妻子;记得妻子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气质形象与这个姑娘极像,他可以说对妻子一见倾心,开始了热烈的追求。后来,自己如愿以偿,妻子先是为自己生了女儿,两年后又生了儿子。儿女双全,事业有成这对他而言是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却一点也不知足,养起了情人。那时妻子正好刚刚生产完,得了产后抑郁症,他对此不闻不问,还让妻子得知了自己养情人的事,结果妻子愤而跳楼自尽。
妻子的死是他这辈子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因此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希望他们的婚姻□□满满。
女儿余丽是个事业心强的女人,三十三岁还孑然一生,指望她结婚生子那是不可能,他现在只能希望三十一岁的儿子能快点成家,给余家添个大胖孙子。前阵子,他还为此事操心,催促着女儿为弟弟张罗相亲的对象,现在看来,他担心是多余的,儿子很有眼光,做事情也很有计划,要不然怎么会将身后这个漂亮姑娘追到手,还拐到了法国让自己瞧。
“不错!”对于儿子交往的这个女朋友,他是满意的,尽管内心开心不已,但外表沉默阴冷惯了,他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余鳄听见父亲道出这两个字,唇角轻轻扬了扬,转身看了姚雨,见她傻愣愣地站着,一把拉过她的手说:“我爸爸很喜欢你。”
姚雨这时才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余鳄,终是点了一下头。
“伯父,您好,我叫姚雨,见到您很高兴。”她很自觉地自我介绍起来。
余国刚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都过来坐吧。”
两人刚刚坐下,他又叫道:“钟伯,上茶!”
姚雨才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与余鳄父样年纪还要大的老人蹒跚而来。
余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钟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快四十年了,我们家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都是自家人。”
姚雨并不说话,只是淡笑看着钟伯开始烧水,泡茶。
几分钟后,茶的淡淡香味在房间里弥漫,钟伯退下后,余家父子开始了新一轮的舌战。
“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余国刚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这次他希望儿子能住上个把月。
余鳄端起茶杯看了姚雨一眼说:“十几天吧,具体时间要看与米勒思莫特商议的结果而定!”
早在余国刚的预料之外,他嗤鼻冷笑道:“你果然不是来看我这老头子的,在你眼里事业要比亲人重要。”
“爸,我是真想回来看你,当然如果能把公事办好,又能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你看,这不是一举三得吗?”
余国刚回味着儿子最后说的那几个字,感慨道:“好一个一举三得,不知能否再加一得呢?”
余鳄笑笑:“那就不必了,有姐管着,我们就不要操那份心了。”
“可你是余家的独子,最后还是要挑起这份重担的。”余国刚最看不习惯儿子这副对家业漠不关心的样子。
“姐也是余家的人,让她管着,就可以了,我呢还是好好经营着工作室,然后娶个媳妇,生个儿子,此生也就这样了。”余鳄说着又甜甜地看了姚雨一眼,如果不是父亲在场,他恨不得将她一把揽入怀里。
姚雨则一脸迷惑,对余家父子古怪的谈话,她不知所以,只能闷喝着茶。直到余鳄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才抬起眼眸,看向这对父子时,突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药味。
她觉得怪,这真是一对亲父子吗,一见面两人之间的淡话虽然没有直接开骂,但隐藏着一股火药味。
她知道余鳄母亲自杀的原因有一半是他父亲造成的,可从他的言语中并没有感觉到他对父亲的恨意,可为什么父子一见面就这般唇枪舌战?
“结婚生子,那是必要的。”余国刚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但家业也是很重要的,男人要把眼光看远一点。”
余鳄是回家看父亲的,可不是与他理论的,知道父子俩再这样喋喋不休下去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不语,认真喝起茶来。
余国刚摇头叹气说:“每次和你说这事就是这个样子,五年前我根本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那时您的身体不是不好吗?”余鳄还是忍不住接话了,但就是这句话激起了余国刚的怒火:“可现我的身体也不好,你看看我,明明六十岁不到,却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迟早有一天是要进棺材的人,你为什么不就听听长辈的一次话呢。”
“爸,设计房子我在行,可管理一间大公司我真不是那块料,明明姐姐管得就很好,您非让我插上一脚,这有意思吗?”余鳄也是一股子的韧劲。
就在父子二人怒目相对的时候,姚雨轻轻碰了一下余鳄的胳膊。余鳄这才屏住有结些激动的情绪,猛喝了一口茶说:“爸,对不起,是我不对。”
余国刚听到儿子的道歉,心中的怒火也慢慢平息,平淡地说:“算了吧,每次都是这样,罢了罢了,任你去吧。”
余鳄连忙拉起姚雨的手说:“姚雨刚来这里,怎么也得带她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