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汤臣虽然总是被人当成傻白甜,可是毕竟过了对着阿拉丁神灯许愿的年纪。相比于神灯给开出的金手指,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更关心的是接住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之后,要向那大肚子幽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sp;&esp;一个不知死了多久,要通过附在别人身上才能作妖的亡魂,他迫切需要的是什么?又能做什么?
&esp;&esp;“我到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esp;&esp;这句话是汤臣在心里想的,并没有真的说出口,然而那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却好像能窥见他的心声似的,居然听见了。
&esp;&esp;“哦?你居然已经学会了用意念和我交流?不错,还算有救。”
&esp;&esp;汤臣:“……”
&esp;&esp;他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懂什么叫用意念交流啊。
&esp;&esp;“好吧,那么你是谁?”
&esp;&esp;“汤臣”哼笑了一声,倨傲地微扬起下巴,“说出我的名字,你不要害怕。我就是望月宗主。”
&esp;&esp;汤臣:“……那是谁?”
&esp;&esp;传说中提到名字会让人害怕的望月宗主:“……”
&esp;&esp;一阵诡异的沉默在一人两魂的洗手间里蔓延。七楼小天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表演学院的学生,似乎在练话剧台词,一句豪情万丈的“啊,你这个卑微如蝼蚁的无名之徒!”很应景地插进来,让那被附身的“汤臣”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esp;&esp;“你居然没听说过望月宗主?”
&esp;&esp;汤臣坦诚地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自称望月宗主的残魂深受打击,居然暂时放松了对汤臣的控制,让他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他活动活动四肢,松了口气,那种类似于全身瘫痪只有大脑在运转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esp;&esp;“难道你们普通人的世界现在已经完全和阵法师世界隔离了?”
&esp;&esp;汤臣觉得上他身的这只鬼一定是顺道把他智商吃了,不然怎么他说的每个字都懂,唯独串成一句话就听不明白了呢?
&esp;&esp;“那个……什么是阵法师?”有了刚才的教训,汤臣这次问话时带上几分小心翼翼。
&esp;&esp;然而还是伤害到了宗主大人脆弱的内心。
&esp;&esp;汤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音,试探着动了动,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便离开洗手间,直到走出了教学楼,才听见脑子里那个声音幽幽地说:“你连阵法师都不知道?之前那个给你茶水的人在你面前施展阵术,你不觉得惊讶?”
&esp;&esp;“哦,原来他施展的是阵术啊。”
&esp;&esp;望月宗主:“……”
&esp;&esp;汤臣:“可是,那和跳大神的烧掉黄符纸给人泡水喝,不是一回事吗?”
&esp;&esp;跳大神的怎么能和堂堂阵法师相提并论?!
&esp;&esp;千万年的代沟让一个上古阵法师在愚蠢的人类面前缄默了,以无声的抗议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然而这怒火仿佛太过含蓄,并没有烧到愚蠢人类的脑回路,汤臣只当这残魂不说话是默认,已经在心里将这什么宗主与那种烧香拜佛供大仙的神棍归为一类。
&esp;&esp;然而此时的汤臣并没有心情和这新鲜出炉的宗主攀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出了校门就拦了辆出租车,往汤家的郊区别墅驶去。
&esp;&esp;“你在怀疑你父亲?怀疑他害了你的母亲?”望月宗主沉默了很久,却发现他根本是对牛弹琴,于是宽宏大量地选择既往不咎。
&esp;&esp;汤臣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放在膝盖上的背包,那里面装着一份滚烫的保险合同,生生烙在他的心里。
&esp;&esp;“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回去质问,然后再次把自己哭成个小泪包?除了打草惊蛇,毫无意义。”望月宗主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怎么办,蠢得我都不忍心看了。”
&esp;&esp;如果说嫌弃可以实体化,那么汤臣现在恐怕已经被活埋了。
&esp;&esp;望月宗主见汤臣一直没吭声,这才觉出不对,悄悄操纵起汤臣的一只手,在眼睛上轻轻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