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又是一串长点射,毫无准备的王道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时,小刘警卫员一肩扛倒了他,两个人成了滚地葫芦,一下子滚进了壕沟。当七狗连也纷纷跳进战壕避枪时,王道全的叫声已经嘶哑绝望地又一次响了起来,原来小刘警卫员的脑袋,竟然已经被重机枪子弹,生生打飞了!王道全抱着血肉模糊的小刘警卫员的尸体在嚎叫着,这一切都是瞬间就在团指挥所的外边发生的。
“炮呢,咱们的炮呢?给我打啊,把这火车给老子炸了他!”王道全疯狂了,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一把拖起身边的一个战士,“反击啊,一营长,你死哪去了?马上反击,你在这蹲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打这该死的火车?”
团部通讯连政委小刘政委那张清瘦的脸下野正在王道全团长的呼喝下战抖,王道全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在咆哮着。万般无奈中,小刘政委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七狗与三皮,想让他们劝阻一下狂怒的王道全,惊恐与畏缩让小刘政委此时的脸已经扭曲,一见此景,七狗脸色铁青,三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干脆一言不发,这让小刘政委的脸上瞬间就失去了血色,惨白地凝在了那里。
暴怒中的王道全一脚把小刘政委踢了个跟头:“熊人,你也算个爷们!”他鄙夷地说,但马上他就又一次凶悍起来,指着七狗吼道“吴七狗,跟老子上,咱俩去炸这该死的火车!”
七狗一言不发,一下子就窜出了战壕,歪歪斜斜地冲向了火车,但他在出发前向三皮打了个手势,这让三皮目瞪口呆了半天,但眼见王道全已经一手握着一颗手榴弹也要冲出,只好一下子就把王道全放倒在了战壕里!一下过后,三皮眼见王道全开始捂着脑袋在战壕里转圈,更加胆战心惊了,他大叫一声:“团长,这可是七狗让的!”猛地也冲出了战壕,跟着小柳子等人迂回奔向了火车。
借着一营阵地上乱哄哄的火力支援,七狗连的二十多个老兵散成扇形向着装甲列车开始了冲锋。虽然又被打倒了四五个,可是马上就接近了铁轨,七狗歪歪斜斜地翻滚了好几下,才扔出了第一枚手榴弹,可东野自制的手榴弹的威力远不及缴获国军的手雷,根本就没对列车构成什么危胁,反倒让它更加的疯狂起来,车厢最上面的铁厢板被一片片地掀开,又伸出了七八挺机枪,开始了更加猛烈的射击,七狗连活着的战士此时都已经被压制到了一个个的沟里不成样子的战壕里,根本就没有再进行攻击的可能了!形势更加危急,七狗连马上就可能全军覆没!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七狗连身后挺起了身子,直直地冲向了火车头,七狗一见,不由得震惊得象见了鬼,原来他竟然是刚才还恐惧得不能自已的小刘政委,小刘政委几乎马上就被放倒了,七狗眼中含泪,不顾自己暴露身形,就马上开了枪,这也引发了七狗连的纷纷还击,虽然火力并不强大,但是由于七狗连的距离太近了,还是引起了火车上国军丘八们的惊恐。并且,在没人注意间,小刘政委的身躯又一次动了起来,他怀里的集束手榴弹拖在自己的身后,在自己的血迹里已经被浸成了红色,小柳子眼中已经迷蒙成了一片,他不再犹豫,打破了狙击手沉寂的游戏规则,不管不顾地开起了枪,他的枪法可不是白给的,马上就打掉了两挺机枪的射手,这让火车上的国军们更加惊恐,持续的火力扫射全部指向了散落在掩体里的七狗连活着的战士们,这给了小刘政委机会,终于,他拖着长长的一串血迹,爬到了火车头所在的路基下。
小刘政委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集束手榴弹塞进了装甲列车的裙带护板里,一咬牙就拉响了手榴弹的火线,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离开了,他嘶哑地大声嚎叫起来,没有什么腔调,更没什么语意,只是在大声喊着,“呀!呀!呀!”的号叫在战场上回荡……
轰的一声,集束手榴弹终于爆炸了!
可是,硝烟散后,尽管火力头上的火力已经哑了,但是火车仍然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他象喘气一样呼呼了几声,竟然开始了倒退,七狗没命地叫了一声,七狗连战士们开始了疯狂的射击,但是这些轻武器也只能打得火车火星直迸,它,还是缓缓地退开了,虽然一侧的轮轴已经抱死,拖得铁轨上火星直冒,但他必竟成功地跑掉了,这让七狗连的上上下下,包括身后的王道全与刘君,暴跳如雷,但是无可奈何中,只能接受这个残酷事实,小刘政委,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41团暂时的喘息。 。。
六十七章:决别
装甲火车逃走了,七狗连开始撤退,四个烈士的遗体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忙地开始往回跑,因为眼见后面的国军重炮又扬起了炮口,他们必须在炮击到来前,找到一处安全的掩体,才能让他们再一次拥有活下来的可能,但这次的攻击必竟是失败了,所以人人垂头丧气。
七狗大炮通的一声跳进了一处战壕里,可小柳子与三皮的身影却还在铁轨上游荡,大炮咦了一声,七狗却在抓狂了,他凄厉的口哨一声一声地发出,但小柳子丘顺却在铁轨上忙活了好一会才开始向回跑,几个人几乎是与国军的炮击同时到达了一营阵地,小柳子被狙击步枪长长的枪管一绊,一跤摔在了战壕前沿,七狗一步抢出,刚拉到小柳子,就听到空气里一声短促的啸叫声传来,张大炮怪叫一声,合身扑上,压到了七狗与小柳子身上,他在拼着自己的性命,也要掩护自己的战友。轰的一声巨响后,三皮大惊失色地叫起来:“七狗,小柳子,大炮!”
久久没人应声,此时国军的炮火又疯狂起来,丘顺与三皮大头开始了哭嚎,但是没办法靠近,这凄历悲愤的叫声,与炮声一起,在战场上回荡着……
又是一会儿,是附近又着了一发炮弹引发的地颤让三皮的哭声突兀地变成了狂喜,张大炮的脑袋从泥土中冒了出来,丘顺大头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欣喜地拉住了他。张大炮连声叫喊也唤醒了身下的七狗与小柳子,正当丘顺大头与三皮开始手忙脚乱地往外拽人时,七狗的一声惨叫又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丘顺一个跟头摔出,七狗正在咬牙切齿地呼痛,大炮一见就笑弯了腰,原来是丘顺这半天,正正地站在七狗的肚子上,这怎能不让七狗发飚!
空气里又是一声呼啸,几个战友来不及庆幸,只好再一次一头扑到战壕里卧倒,半天才又能探出头,丘顺讨好地想给七狗整理一下军容却被七狗一肩扛开,又引起了七狗的怒目而视,丘顺只好讪讪地溜到了一边,这时,小柳子才来得及感谢张大炮,就这样,七狗连在一营的战壕里,又躲过了一轮炮击。
炮击空里,张大炮神秘地拉了拉小柳子,“你小子在铁轨上干啥了?说我听听!”
小柳子神秘一笑,不作回答,张大炮马上使出了拍马屁的绝活,对三皮进行了迅速“公关”,在七狗关切的注视下,最终三皮招架不住,揭开了谜团,“我跟柳子在沈阳学会了搬道的手艺,这丰台进出也只能一条轨,老子这回给他来个分道扬镳,下次有这装甲车好看!”
原来是小柳子与三皮用枪打开了搬道箱的锁,胡乱地把道茬搬到了一边,给这装甲火车设下了一个陷阱,它不来便罢,下一次一来,不一定就能上这条轨,说不定就跑到站里哪条茬道上去了,谜底一揭开,立马引发了张大炮的赞叹,大家马上兴奋起来,亢奋地如同捡到了天大的宝贝一样!
七狗连兴冲冲地回到了团指,王道全愤怒的眼光恨不得要把三皮生吞活剥,七狗溜子连忙转移话题掩护三皮逃跑,果然,团长马上就被七狗连的设计给引起了兴趣,他恨恨地吼着:“老子再去找李公鸡,把所有的炮弹全扔这,老子就不信打不了这个火车,哼,再去找炮,今天我这41团就是一块铁,谁啃都得崩掉几颗牙!”最后,是小刘政委的牺牲让王道全陷入了悲愤,“可惜了,多好的同志啊!”
是啊,多好的战士啊,也只有战争,才能让一个胆小的人,被战友的鄙夷激发成一个疯狂的勇士!如果小刘政委知道,是自己的牺牲,才换来了这次七狗连的创举,也该含笑九泉了。
小柳子带着张口结舌的老瓜与李良去仓库交结弹药,却遇到了极大的麻烦,由于42军这帮家伙是头一次有了这多缴获,欣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万毅司令员不免亲自关照一下,立下了规矩,规定只有他与吴瑞林司令员的批条才能调动物资,所以由王道全团升到军区当了军需部长的赖文星部长直截了当地就拒绝了小柳子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