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阿爹出事前,沈君之本是打算办完乔迁宴就上门提亲,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我俩都很默契的暂时不提此事,这件事情只能先搁置。
他一直默默陪着我,当知道我是夏尚书遗落在外的女儿,他也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太大情绪变化的,之后我好奇的询问过他。
“你难道不觉得惊讶吗?”
他的回答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对于我而言,你只是你。”
说这话时他眼神盯着我的脸打量,表情真挚,眸底除了我似乎装不下其他任何人。
“浅浅,若是哪天我做出伤了你心的事,你···你一定要保重自身···”
冷不丁沈君之突然面色纠结说了句奇怪的话,我听了不由得吓一跳。
“君之,你怎么了?此话何意?”我十分疑惑的问。
他没有回答我,只摇了摇头,但他眼神里的苦涩告诉我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与我对视。
“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官场上的同僚很难相处吗?”
他依旧摇头,眼睛却盯着我的嘴唇看。然后猝不及防的他就低头吻了下来,当我感觉到唇间的温润触感,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懵逼了,没错,就是懵逼了!
第一次,我与沈君之确认对方心意那么久,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修长的手顺势把我腰搂住,将我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他小心翼翼,又带有攻击性的侵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忘记了呼吸,周身萦绕着沈君之身上甘松香的味道,令我晕晕乎乎,腿都有点软了站不稳。
一吻结束,他依旧不肯放开我,而是紧紧的把我圈在怀里。
“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想好好抱一抱你,至少此刻你是属于我的。”沈君之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却满是落寞和寂寥。
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将脸埋入他胸口道:“你是不是怕我去了尚书府,我们就很难见面了?还是怕有什么变数?”
“尚书府人际复杂,你要保护好自己!”
沈君之依旧没有回答我问题,只摸了摸我的头,又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他眼底似乎有一抹沉痛闪过,像是在做某种道别似的。
沈君之真的太奇怪了,之后我再如何追问他也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去问王诚毅,王诚毅也不知道,只说可能是我要去尚书府了,沈君之要见我就没现在那么方便了,所以他才不开心。
我本想好好和沈君之聊一聊,但时间不允许。很快便到了夏尚书府迎我入府的日子,帝京有不少好奇的百姓等在夏尚书府附近看热闹,夏延平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他自己,府内所有人都不知道我长何模样,也不知道我与参将府的关系。
一大早小柠把我拉起来梳妆,小丫头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梳的发型和化的妆面都要比平时隆重,选了一条茜红色绣百合忍冬花缠枝长裙,月白绫缎小袄,梳流苏发髻,戴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属实自己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王诚毅上早朝我压根没见着人,只能和慕姑姑好好道别,并表示有时间我就回来。
“姑姑,我只是去夏府办些事情,等办完了就回来,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并不想告诉慕姑姑太多慕阿爹死因的后幕,怕她担忧。
“好,一定要回来,这里是你的家,姑姑和表哥等着你!”慕姑姑泪流满面,语气哽咽。
坐上夏府安排的马车,里面安排了一个教我规矩的嬷嬷,此人面相刻薄,高颧骨,掉梢眼,身上着豆绿色柿蒂纹杭绸褙子,面料尚可,可见这人在夏府属于是有头有脸的奴才。
“老奴见过三小姐!”
当我掀开马车帘子,这个所谓的教习嬷嬷便给我行礼,但却是坐着行的礼。
我眼眸微眯,随后跨步入内,径直坐到马车门对着的位置,也没理车上的嬷嬷,吩咐车夫驾车。
车上的嬷嬷见我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面色不悦的将我上下打量个遍,随后收回行礼的动作,坐直身板。
“三小姐,老奴是主母院内贴身侍候的姜嬷嬷,三小姐的母亲念及小姐刚从乡下回来,定是不懂这帝京大官员府内的礼仪规矩,命老奴在回去的路上教小姐一些规矩,以免回去认亲仪式上出差错丢了夏府颜面。”
“夏尚书府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容不得礼仪上的疏忽,主母把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规矩上自然是讲究了些,希望三小姐接下来能好好听老奴的话。”
姜嬷嬷语气里带着嘲讽,一言一行都在彰显她身在大家贵族当奴才的优越感,话不离规矩,行为则刻薄至极,看不起我这个乡下来的小姐,也不难猜出这是夏延平现在的继室,所谓的夏家的当家主母给我的下马威。
人还没到夏府,一上马车就开始刁难起人来了,我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母亲?我母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何来母亲之说?”我冷声问。
姜嬷嬷听了我的话鄙夷之色顿显:“陆夫人是现在夏尚书府的正室夫人,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自然称得上是三小姐的母亲。”
“哦?继室而已,也敢称是我母亲。听好了,我母亲是柏鲤郑氏嫡女,现如今正二品中书令的堂妹,从三品左散骑常侍的姐姐,一甲进士探花郎的姑姑,而你口中的陆夫人,有资格和我母亲比吗?敢和我母亲比吗?”
“姜嬷嬷既然那么懂规矩,刚才坐着向主子行礼也是夏府的规矩?我好歹是夏尚书房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你一个继室身边的嬷嬷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连一个正常的礼都不会行,这难道就是你们陆夫人的讲规矩不成?”
我语气冷硬,冷眼盯着姜嬷嬷,她一时语塞,被我冰冷的语气唬住,眼睛滴溜溜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赶忙起身在马车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