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清楚了屋里的格局,也是简陋到不行。
宋凉夜关了门走到木板床上坐下,沉默着一言不发,也不去看林轻烟没有形象的坐姿。
林轻烟见他坐下也不说话,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几分锐利,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等了好几秒,林轻烟见他还不开口,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他为什么都不问一下她为何这么狼狈。
第16章诉苦
林轻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凉夜,你这一天干什么了?”
“养伤。”
林轻烟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严重的伤,登时问他:“你今天换了药吗?吃了药没?有没有好一点?”
“嗯。”
林轻烟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她打开了话匣子,扁扁嘴开始酝酿情绪,委委屈屈地诉说今天的经历:“宋凉夜,你知道我今天多惨吗?干了一天的活,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我还不能偷懒,偷懒还要挨打,也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上茅房还要打报告。”
“你看我的手,都不知道磨出了多少个血泡,血泡长了破,破了又长,好疼啊”她挪到宋凉夜面前,把手摊开伸到他的眼皮底下,生怕他看不到。
这些话她也不知道对谁讲,因为杏花她们也干的一样的活,还比她卖力。
“我都不敢洗,一洗肯定更疼。”
“还有那个管事,长得猥琐就算了,眼神还乱瞟,搞得我都不敢去打报告上茅房了,只能憋着。”
“那个茅房,又臭又脏,我真的再也不想进去了!”
“更气人的是,我累死累活了一天,累的快吐血了,把我八辈子的力气都使完了,最后竟然只有一个黑不溜秋的馍馍。呜呜呜”
“我可是四点就起来干活了呀!想当年我高考都没起来这么早过!”
林轻烟越说越气愤,在现代没遭遇过的社会毒打,在这一天全给体会了。她都憋了一天了,早就想找个人诉苦了,可看着跟她同样劳作了一天的人,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说着这些,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确受了大苦了,眼泪不自觉的就在眼眶打转。
宋凉夜听她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大通,又见她手掌糊着血,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就见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瘪着嘴,睫毛水灵灵的,眼圈周围泛着红,泪水流过脸颊,划过脸上的灰,留下两道灰黑的泪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凉夜动了动嘴角,看着她这幅滑稽的模样,有点想笑,可到底没用过这个表情,有点不熟练。干脆敛了唇角不再勉强自己。
他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虽然不理解这些事情哪一件值得悲伤。
他沉声开口:“今天要我办什么事?”
林轻烟正伤心呢,突然听到对方的这句问话,她有些发懵的看过去,还是那张冷的毫无波澜的脸,那双黑沉无光的眼此刻就那样看着她。她有些心慌,顿时都忘了悲伤,立马想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我我我是想要你帮我去买两身衣服,那种黑黑的,不起眼的,跟她们一样的衣服。”
说着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玻璃杯:“你去当铺看看这个值多少钱,当了它再去买衣服。”
“还有这个银镯子你拿着,万一这个琉璃杯不值钱,你就把这个当了。”她又拿出她在现代首饰店买的银镯子,这个镯子不贵,很普通,但买两身衣服应该够了。
还不等宋凉夜说什么,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你能出得去奴隶营吗?”
宋凉夜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拿了东西起身就往外走。
林轻烟张张嘴,看着又关上的门,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的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冷淡的人。
宋凉夜走后,林轻烟也不知道去哪等他,他也没给句话,也没交代她在哪等他。林轻烟怕到时候宋凉夜回来找不到她,干脆就在他的屋子里等他,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
宋凉夜快去快回,效率之快,他先去当铺当了那只琉璃杯,无视当铺掌柜的讶异之???色,利落的收了银子,转身就走。
接着直接就去成衣铺买了两身麻布做的女子衣服,成衣店老板本想问问女子的尺寸,但看那男子冷若冰霜的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闭了嘴。
前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宋凉夜回到木屋,推开门,就看到之前还在坐在这屋里喋喋不休的人此时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她似乎真的累坏了,他都走到她面前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呼吸平缓。宋凉夜眼角抽了抽,觉得甚是稀奇。心大到如此地步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女子一点防范心都没有吗?她就不怕他拿了她的东西跑了?还敢在陌生男子屋里睡觉。真当他宋凉夜是什么好人吗?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走到床板坐下,把买的东西放下,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打量睡着的那个人。
灰扑扑地脸上还是滑稽的留着那两道泪痕,闭着的眼睛睫毛长且翘,鼻小巧挺拔,那张总是说个不停的嘴微微张着,嘴唇有点苍白,还因为缺水有点起皮。
睡得四仰八叉,毫无美感。脑袋旁边的手摊开着,纤细白皙的手破了好几处。这样的伤在这双手上是显得有点惨不忍睹,这也难怪她在那里嘤嘤喊疼。
宋凉夜看着看着移开了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位女子。对于他来说,女子这种生物他实在了解得少之又少,陌生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