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当然摇了摇头,彭小岳微微一笑,从皮箱里找出个手雷放在阿宝被反绑的手里说道:“握紧,别动。这个手雷你要动一下,它就会爆炸。安静地等我回来!”
说完彭小岳就出了门,在楼下被盛老板叫住问道:“彭先生,你看见我那伙计了吗?”
彭小岳撒谎都不带眨眼,说道:“没有啊!他刚才给我送完开水就出来了不是吗?”
“奇怪,这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他做呢!”盛老板嘟囔道:“这个死阿宝!”
詹生见何先法进屋的神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何先法进屋后只是不住地搓着手,也不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事?”詹生问道。
何先法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詹生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何先法把正大报往詹生跟前一扔说道:“你先看看这份报纸吧!看完再说。”
詹生不明白何先法的意思,但只好拿起报纸看了起来。可是他看来看去也觉得没个头绪,于是把报纸一扔说道:“有事就说!我不喜欢打哑谜!”
何先法这才转过身来说道:“昨天我把咱们刺伤伍立群的事给重庆发了封电报,原以为那边会对咱们嘉奖,至少也得口头表扬,谁知回电竟然是……”
“是什么?”詹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问道。
“你自己看吧!”何先法说完掏出一个纸条说道:“这是原文,一字不差。”
“暂停一切刺杀活动?”詹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先法拿过纸条用火柴点燃,看着火苗说道:“说实话,我昨晚一夜没睡,比你还想知道。”
“丁世村和伍立群一天不除,我就得呆在这个鬼地方一天,你也一样。”何先法走到窗前,对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可是天晓得局座是怎么想的?咱们在这个地方替他卖命,可他倒好,一封电报,短短二十个字,就叫咱们停止一切活动。哼!还他妈重启日期待定!”
“怎么是替他卖命?”詹生反问道。
“那你说是替谁?”何先法回过头看着詹生。
“为了信仰。”詹生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为了三民主义,为了革命。”
何先法对詹生的这种看法依旧嗤之以鼻,他已经不想再去反驳什么了,只是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为了三民主义,为了革命。你对这个命令有什么看法?”
詹生说道:“命令就是命令,我没什么看法,我是军人,只知道服从。”
“哎呀呀!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你我都是军人了!”何先法冷笑道。
詹生听得出来这是何先法在嘲笑他,但是几年的军统生涯早已在他心里打上了深深地烙印,对于上峰的命令,要无条件地服从。
“我离开局座办公室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句话。”詹生自言自语道。
“什么话?”
“你的荣誉叫做忠诚。”
詹生说完后就愣住了,因为这句话把何先法笑的差点就断了气。过了好几分钟何先法才擦去眼角的泪水,对詹生问道:“你的荣誉叫做忠诚?”
詹生没说话。
“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何先法突然问道。
“不知道。”
“现在在德国,有个人叫希姆莱,他是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头头,这句话就出自他的嘴。”何先法说道:“好个荣誉即忠诚,他戴笠真把自己当成中国的希姆莱了。也不知拿这句话骗了多少像你一样的热血青年。”
“你?”詹生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何先法打断了。
“我什么我?”何先法说道:“我对局座不够尊敬是不是?我告诉过你不止一次,我当年也像你一样,有理想,有抱负。但是换做你来在我这个位置,这个处境,想走走不掉,想杀又杀不了,你来试试,别说我潜伏在这三年,我保证你不出三个月就要发疯!”
詹生不说话了,他觉得何先法说的不无道理,他在反思,在试着理解何先法。
何先法想了想又说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没错!但是要看怎样的命令。我实话告诉你,现在如果伍立群和丁世村再被我撞见,我两枪结果了他们,眼都不带眨的!完事后我就走,戴笠给我什么高官厚禄我都不要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完事后你就走?”詹生问道:“去哪里?”
何先法想了片刻,突然斜看着詹生说道:“去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