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世村手一挥说道:“用刑!”
几个脱得只剩一件衬衫的手下立即上前按住了廖凯和何先法的双腿,另外两个手下分别拿着两个大钳子走到他们背后看着丁世村。
丁世村说道:“人承受痛苦的能力是有限度的,但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咱们先玩一个游戏。你们俩共受同一种刑罚,谁先说出来我想知道的一切,我就停止对他的用刑。”
丁世村说完看了看那两个手下。那两人用钳子夹住何先法和廖凯背在后面的食指,猛地一下夹了下去!
廖凯当即发出一声惨叫,而一旁的何先法却什么都没喊,他的惨叫已经憋在了胸腔里,从他涨红的脸和慢慢渗下的汗水可以看出来。
中指也被夹住了,又是一次突如其来的疼痛,何先法感觉自己的中指好像被活活夹碎了一样,那种钻心的疼使他根本无法回避。
廖凯被夹了两下以后就看向何先法,何先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一种东西,那就是询问。
廖凯受不了了,这在何先法的预料之中,他根本没指望撩开这样的人能够缄口不言。
“有话要说?”丁世村走到廖凯跟前问道,但是他见廖凯又把头转向一边,就对手下说道:“继续!”
无名指也被夹碎了,廖凯觉得,这是真的碎了,他好像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崩溃了,于是心一横对丁世村说道:“别,别夹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廖凯知道此刻何先法正在旁边以一种鄙夷和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这种目光就像一只有形的手,变成一个巴掌朝自己脸上猛豁。
他避开何先法的目光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认识他。”
“你俩的代号,身份,接头方式,地点,以及受雇的组织,上线,下线……”丁世村咬着牙脸对脸地向廖凯说道:“给我他妈的快点,我快没有耐性了!”
丁世村说的没错,他是快没有耐性了,因为离土肥原给他的四十天的期限已经剩下了最后十天。
“我叫沙狐。”廖凯说道:“他叫孤岛,是军统上海站的站长,名字叫何先法,六个月前他才把我策反……”
丁世村听廖凯娓娓道完才恍然大悟地对何先法说道:“原来你来自二处,说起来我还听说过你。以前在重庆情报处的时候,我经常能收到一个代号叫冷山的人给戴笠的电报,那就是你吧?”
丁世村看似得意,其实大错特错,因为冷山是徐重霄,而何先法的代号就叫孤岛。
何先法被他这种自作聪明的样子弄得笑了起来,这种笑使他忘了被夹断手指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快感。
“哈哈……”何先法仰天大笑着,丁世村愣了一下问道:“你笑什么?”
谁知何先法笑的更厉害了,他好像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了,边笑边说道:“你看你那副德性……”
又是一阵狂笑。
丁世村真的火了,他走到何先法身后抢过那把钳子对着何先法的小拇指用尽全身力气夹了下去。这一下让何先法原本的笑声没了,而嘴却大大地张在那里,眼睛暴起,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我让你笑,让你笑……”丁世村咬着牙,好像要把何先法的每一根手指头都夹断:“你给我说……”
丁世村的脸也涨红了,他夹着夹着突然把钳子朝墙上砸了过去!这一举动使两边的手下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从没见过丁世村这副神态。
一向不抽烟的丁世村走到一个手下跟前问道:“来支烟。”
他点起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两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止不住地发抖。
这是被自己气的,刚刚喘了口气的何先法也看见了丁世村的这一微妙的变化,又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电椅。”从丁世村的嘴里伴着烟雾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詹生在旅馆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很想打探一下外面的动静,但是何先法没来,他是不能出门的。
詹生在屋子里来回踱着,他的这种行为一直保持到了第三天。
晚上,对面的聚仙楼里又是欢声笑语,而詹生在屋里来回擦着那把枪。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就像一个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此刻没了手中保持平衡的长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进还是退了。
按道理来讲何先法,会来通知自己后面的任务,最起码会来询问自己当时的情形,可是他却隐约地感觉到何先法的不出现有了一丝险恶的征兆。
詹生越想脑子里就越乱,何先法的消失好像有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是极其凶险而残酷的。詹生索性把这一切抛向脑后,他把枪装进口袋走向聚仙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叫徐丽娣的女人好像有了一种魔力,随时能把自己拉向她的温柔乡。
这一次,詹生彻底地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徐丽娣说了些什么,唯一能记得的是徐丽娣贴在自己眼前朦胧的笑脸。
詹生以为自己昨天晚上一定做了什么,但是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旧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感到头疼欲裂,就像被人用大斧狠狠地劈开了似的。他使劲想回忆昨晚的情形,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