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两天我们还是分开睡吧。你感冒了,需要好好休息。
底波拉一下子噎住了,手里的玻璃笔也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
墨水晕开。
底波拉,哥哥没有嫌弃你。康拉德的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漠,隐藏着诡谲心思的话语罗织着密网,等着他可怜的猎物,不过你最近有点太瘦了,不是吗?这样对身体不好上个月,你月经晚来了那么久,你都吓坏了听我的,嗯?先养好身子。
底波拉不敢看哥哥。
他分明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也无法抗拒他的想法。
这意思,是说她不恢复体重就不想和她睡了。
底波拉捡起她的笔,仔细擦去墨水,随后摆放整齐,站起身。
格蕾丝,去和马夫说一声,我要去打猎。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康拉德和格蕾丝对视一眼。
格蕾丝旋即心惊胆战地低下头。
没听见吗?康拉德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格蕾丝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一点笑的理由。他的声音也冷得让人如堕冰窖。
格蕾丝赶紧行了屈膝礼,急匆匆出了门。
康拉德看看身下的轮椅。
这个轮椅是底波拉让人定制改良的,自己用点力也能推着轮子走。
一不小心把她惹毛了呢。
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本质上是个性格恶劣的人,忍不住要去作弄妹妹,小的时候把她惹哭是家常便饭。
可是底波拉一直屁颠颠跟在他身后,等着他叫她,我的小蜜蜂。
那句话仿佛是什么魔法,或者是神秘的咒语。只要听见他这样叫她,她总会义无反顾地来到他身边。
后来两个人都长大些了,在父母亲的授意下,她也开始学习那些一般来说只有继承人才需要学习的、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怎么样都不可能是简单易懂的课程。
他去国都的皇家学院之前,她还会和他一起骑马去那个湖边。
这就是她心虚的理由吗?
那明明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康拉德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块。
是这样吗。
是这样她才这么心虚吗。
可她分明知道,詹金斯那样的男人对她来说没有半分用处。
底波拉说是去打猎,就真的是去打猎。
换上骑装,拿起猎弓,她跑过那个曾经只有她和她哥哥知道的湖泊,走进深山。
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秋意渐浓,再过最多两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
夕阳落下的时候,天空像火烧一样,艳红得仿佛是燃着余烬的木炭。
明天又要降温了
天文也是必修课之一。在野外的时候,这些知识才变得更加触手可及。
底波拉知道自己病了。出汗不仅没帮助她恢复,反而因为纵马和打猎的劳累,让她有些头昏脑胀。
她拎着三只野兔,一路骑着马小跑回城堡。
虽然父亲母亲不知道那个湖泊,但她不会忘记,父亲是怎样教她上马的,母亲又是如何教她张弓搭箭的。
她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