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东西,遥不可及的差距,双方父母的强烈反对,彼此之间薄如蝉翼的信任,还有他决然的分手短信。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原本就像是是用沙子构筑而成的爱情城堡,在海浪不断侵袭拍打之下,底盘越薄弱,最终溃不成军,轰然倒塌。
心口再次不受控制的抽疼起来,她紧咬着唇望着窗外越显阴沉的天色,失神的水眸里带着抹决绝的倔强,轻轻的声音飘落而起,“分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那张娇柔的小脸苍白羸弱,明明脆弱不已,却要伪装坚强,这样的她让宋伟泽越心疼难忍。
垂在身侧的大掌悄然收紧,他紧抿着唇,一向温和的噪音带了抹罕见的严厉,“你明明就是放不下,又为何非要自欺欺人?”
贝晓柔的身子猛地一颤,木然无神的双眼里猛地浮起一丝悲痛,她愣愣地转眼望着宋伟泽,那抹痛苦深深地刺入他的眼底,让他感到一股难言的悲哀。
此刻的他深刻意识到,他最爱的这个女子,真的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他的面色一片怅然,垂下眼遮住眼底满溢的失落苦痛。片刻后,他无声地扯唇苦涩一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温暖厚实的大掌轻轻覆在她头顶,低头静静凝视着她,低声温和地道:“晓柔,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话落他收回手,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转身离开房间。
陡然寂静下来的室内,贝晓柔双手抱膝,将自己越缩越紧,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苍凉无助。
她将头轻靠在膝上,静静地望着窗外越来越阴暗的天色,能清晰地看到远处被风吹得不停摇动着的树叶,耳边好似能听到那沙沙声在瑟瑟作响。
想起雷子骞仍在楼下等着,失神的水眸里不觉浮起一丝担忧,她紧咬下唇,蓦然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再心软,可是心口那阵阵不停紧缩的感觉又是什么?
宋伟泽一走出房间,面对母亲担忧的眼神和询问,斟酌一番后,简单地将事情告知,宋母在讶异之余,看着儿子难掩失落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低低安慰了句,“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你明白吗?”
在母亲了然的眼神下,他轻轻扯唇一笑,“妈,我知道。”
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明白并不等于放得下,或许终其一生,他都放不下。
天色越来越暗,夜幕笼罩而下,空气里有种压抑的沉闷,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长廊两旁的路灯相继亮起,深夜的狂风刮过树木,出的沙沙声响不停在耳边回响。
始终直挺站立在长廊上的男人,身上单薄的衬衣根本不足以抵挡狂风的侵袭,不停地鼓动着,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般,高大修长的身躯始终如树般坚挺直立,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都不曾移开一步。
紧绷的俊美脸庞带着一抹期盼,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地,定定凝视着对面大楼的出入口,生怕会错过从里面出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不时地响起,他却是充耳未闻,根本不予理会。一双带着希望的黑眸,经历过长时间的等待后,越来越黯淡,却仍熄不灭里面坚定的光芒。
夜色越来越深沉,狂风仍在肆虐着,没有一丝的停歇。
一片黑暗的室内,坐在飘窗上的女人,紧紧蜷缩着身体,静静地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熟睡,只是那紧锁的双眉,隐隐看出了她的不安。
突地,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低喊了一声“子骞”,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地睁开了眼,水眸里带着仍未褪去的焦灼和担忧。
刚刚她竟梦到了雷子骞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直到此刻,她还能感觉到那股心悸害怕的感觉。
心口仍在砰砰直跳,她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天色,心头的不安和担忧越强烈。
他,现在还在楼下等着吗?
耳边能听到风刮过窗边的阵阵呼啸声响,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手,不停揪着她的心口般,让她紧缩难受。
脑中浮起下午见到男人的模样,他一身单薄的衬衫,如何能抵御这寒风的侵袭。越想越担忧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急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的阳台上。
一走到阳台,就被狂风吹乱了一头披肩的长,她伸手拨弄着丝,一双眼却是不停焦急地往下张望,不过九楼的高度,她能清晰地看到那抹站在对面长廊下的高大身影。
路灯照耀着他高大的身影越显挺拨,不知是不是错觉,贝晓柔觉得她甚至能看到狂风无情拂过他只着单薄衬衫的身躯,他的身上此刻该是多么的冰凉,她不由一阵心乱如麻。
握着栏杆的双手紧紧攥起,她的长随着夜风不停地飘动着,遮挡住了视线,男人的身影被乌黑长遮住。她蓦地闭下眼,紧咬双唇,猛然收回手,脚步不断往后退,最后转身跑回了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浑身虚脱地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屈起双膝将自己紧紧抱住,脑海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提醒着她,不要去管,不要去想,他很快就会离开的,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夜,越来越深沉,暗黑的房里,女人紧紧蜷缩着身体坐在门后,娇小的身影看起来孤寂脆弱极了。
而在一片深沉夜色里孤独伫立的男人,在狂风的侵袭下巍然不动,他好似一座山般直挺挺地矗立在那,应和着他眼底越来越坚毅的眼神,带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力量。
时间流逝而过,转眼就到了清早,天色却阴暗得如同暗夜般,乌云仍然厚重地堆积着,不停呼啸的狂风也未停歇,空气里那股越来越潮湿的气息,昭示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站在阳台上的宋伟泽,紧锁着眉,面色凝肃地望着长廊下,像是就要这样僵持到天荒地老的那抹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