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完全秃顶、瘦得像是猴子一样,却留着可笑的八字须山羊胡的齐八爷正坐在床上,艰难地吃着护理工给他喂的肉丸子,因为伤在胸口与肩头之间,所以他每吃一口,脖子一伸长就“哎哟”地叫痛,但见刑术和阎刚进来,他立即就让护理工出去了。
刑术坐下,阎刚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看着。
齐八爷往外面看了一眼,愁眉苦脸地道:“我这次损失不小呀!”
刑术平静地点头:“那幅字画你鉴定值多少钱?”
齐八爷低声咬牙切齿道:“我都联系好了,在上海的拍卖行底价就是二十五万,如果在明年春季的春拍会上,最后成交价可能达到八十万!”
刑术道:“听起来是损失不小,但是您有损失吗?”
齐八爷盯着刑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站着说话不腰疼!”
刑术揉着鼻梁道:“演得太烂了。”
“啊?”齐八爷疑惑地看着刑术。
刑术放下手道:“你演得太烂了,你应该去学学表演,提高提高自己的演技,亏你还天天看电视剧呢,你看的那都是动画片吧?”
“欸,刑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刺耳呀?”齐八爷说着又轻轻捂着伤口“哎哟”了一下,“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气我?不就是因为上次那幅字画的事儿吗?是,是我走了眼,才带到你那儿去的,但实际上我也是为了能让大家双赢发财,我都说过对不起了,也赔礼了,你还想怎么着?”
刑术扭头指着门口:“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一坐下,你就说自己损失重,是,你这人的确看重那些东西,但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知道你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张大文不小心将你一幅摆在那儿当门面的赝品给弄了点茶水,你就讹了他五千块钱,那幅字画撑死值三百,我还说高了,所以,你被人刺了一刀,你会善罢甘休?而且你应该会更加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袭击你?而且怎么会就那么巧,在那天晚上就跟上你了,综上所述,按道理,你会怀疑我,因为事前只有我打过电话,警察都怀疑我了,你没有怀疑?这不是扯淡吗?”
齐八爷半眯着眼睛看着刑术:“刑术,你今儿是来者不善呀!”
刑术叹气:“演,继续演,你说你,一个从祖国最北边漠河来的人,一天到晚学一口北京话,没事就说自己祖籍北京,可劲儿地演、装,有意思吗?你还不如说自己是蓝田人、周口店人,老家在四川三星堆,成长于卧龙保护区,和熊猫一起啃着竹子长大的。”
齐八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阎刚,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刑术指着齐八爷的伤口道:“八爷,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要说警察了,就是把详细情况放到网上去,都不用给那些网友看现场照片,就能分析出来刺在你身上的这一刀,是你自己干的。”
齐八爷脸色微变,依然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警告你,我就觉得刺我一刀的人,不是你,就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我有那幅字画,所以,一直在暗中觊觎,终于按捺不住了,于是动手了。”
刑术抬手示意齐八爷不要再辩解了:“八爷,警察的技术很先进,现在的科学技术也很先进,可以从凶器、凶器刺入的角度、血溅出来的位置等判断出当时的情况,要调查出来是你自己刺的,不是件难事,警察估计已经知道了,他们没挑明,是因为还有下文,你别以为捅自己一刀就没事了。”
齐八爷不语,只是看着刑术。
刑术继续道:“那幅字画我查过了,这种算是宝,市面上很少,明面查不到,我只能去黑市查,稍微用点办法,让人还我人情就能查出来。这幅字原本就是你的,是你六年前去山东淄博的时候,无意中在一个地摊上看见的,你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下来,原本你想上黑市去卖的,不过当时的字画市场并不景气,于是你留了下来,只有黑市上那几个人知道这幅字画的事情。我说这么清楚了,你是不是可以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