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去了外室。
舅父他们也许不明白,可她却知晓,自己之于徐府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听世子说,佟家背后便是这位徐宰相,而她的出现,让佟长丰失了坐上中南道经略使位置的机会。
孟如意不清楚朝中风云翻涌,却确定地知道,徐家于自己,是敌非友。
将她带去徐府,是欲对她做什么呢?
越这样想着,越是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闭了闭目,耳中也开始轰鸣作响。这是她极度紧张之时的症候,紧接着,便是头也会隐隐作痛。
耳鸣到有些恍惚间,她仿佛听见自极远处传来那时时回响在梦中的一声“阿九”。
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她知道那是幻听,只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世子。
心中委屈难过不知为何,变得更甚了。
外头轰隆的动静来得很快,杏儿梅儿伴在她身侧,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孟如意用帕子揩了揩眼角,站起身,对杏儿道:“将门打开吧。”
她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杏儿却迟迟未动,她又催促了一声,却是梅儿一咬牙,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孟如意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而后缓缓往门外行去。
外间院子小,又四处种了花草,十几个魁梧的汉子挤在一处,显得格外逼仄。
还未听到管事下一步的指示,就见院子正中那间屋子的门忽然开了。
接着,一个一身素衣的年轻娘子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护着,自屋中出了来。
没有人说什么,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徐达亦是怔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这位想必就是孟府大娘子了罢。”言语间已经收起了方才的阴阳怪气,只和煦道:“小人徐府管事徐达,奉府中三娘子之命请孟娘子过府一叙,孟娘子这会儿可方便?”
话问出口,还没等孟如意答复,又继续,“若不方便,那咱们兄弟就在此处候着,待孟娘子何时方便了,再与咱们一道回去。”
这话说得虽恭敬,可实则无赖至极。
孟如意深知,今日他们并不是来“请”人,实是来“抢”人的。
若要抵抗,只是以卵击石罢了。于是她也不想与他们说什么,只淡漠道:“那就请徐管事领路吧。”
她身着素衣,周身无一丝装饰,被众人胁迫着不得不随他们而去。可这一刻,却让所有人都觉得,仿佛她才是那个生杀予夺的人,而没有人会质疑这件事。
徐达恍惚之间不免心中打鼓,自己今日是不是太过莽撞,将戚家得罪死了。
他到底是低估了传言的可信度。
以孟娘子的姿容,即便如今二郎君是抱着戏耍羞辱的心思召她侍奉,可难保今后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