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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权虽式微,可他们既称臣,对于皇命便无可抵抗。
而裴家与徐家,尚可维持微妙的平衡,皇帝不至于为了徐家老三的那点龌龊心思强迫裴家。
“我知晓了。”戚氏对裴宵叹道:“虽说没有千日防贼的,可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昭昭原就要给父母守大孝,三年五载的倒也能应付过去。”
说着,爱怜地望向孟如意,语带安抚之意,“至于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裴娴站在孟如意身侧,牵着她的手,也殷切附和道:“往后在家里,我都陪着姐姐,不会叫你无聊的。”
孟如意笑着点头。她虽亲缘凋敝,前路难测,可姨母一家给她的温暖和支持足以让她撑下去。
无解之事她也不想想太多,唯眼前这个正彬彬有礼告退的男人叫她无所适从。
今日的偕行并没有能如她先前所设想的那样,找到机会冰释前嫌。
后来回程的路上一个人在马车里,她冷静下来,才觉得裴宵之所以认为她可能会欣然接受那徐怀远的示好,极有可能还是受了老树下那一场荒唐的偶遇的影响。
她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定要寻机会与他解释清楚。前程不论,至少不能让自己唯一心动过的郎君认为她是一个贪恋权势、诡计多端的女子。
那样也太不堪了。
然而自那天在满桑院分别之后,孟如意几次托阿九探问裴宵是否能相约一谈,皆被告知他不在府中。
孟如意一时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他不愿意见自己的托词,还是真的公务繁忙起来。
总之是没过几日,宫里来了正经的圣旨,安宁侯世子正式承袭了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晋为安宁侯,半月之后赴夏州接任其祖父西北道五州兵马指挥使之职。
大齐除西北道以外的其他诸道,军务机构皆分散设置。
各州独立设州军指挥使,统领一州兵马,享领兵权,又在一道设经略使,总揽一道诸州的调兵权。
然西北道因历史原因,自大齐立朝时起便战事频发,是为边防重地,几百年演进下来,终是形成了大齐独一无二的兵制。
裴家先祖在立朝之时是夏州的守将,到了裴宵的曾祖父那一辈,遇上了野心勃勃的北戎浑邪可汗。面对他带领的北戎铁骑,大齐最初几乎无力抵抗,最终鏖战两年,不得不集西北五州之兵力,在裴宵曾祖父的率领下方堪堪抵挡住他的攻势。
自那之后,裴家就开始了统领西北道五州兵马的家族传承。
这是整个大齐独一份的煊赫,亦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夏州的岐门关虽距东都千里之遥,却是进入大齐腹地的最后一道险要关隘。只要岐门关被破,再想要抵挡住北戎铁蹄,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不可估量的,正如一百多年裴宵曾祖父取得的那一场几乎令裴家灭门的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