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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会生她的气。”孟如意哭笑不得,大雪天里跪着的是嫣儿的嫡亲姑母,侯府唯一的姑奶奶和她的女儿。
又想到娴儿说的,侯爷竟吩咐不让她们入府,心中隐隐起了波澜。
当初那件事,不止让她落了一身病痛,毁了她一身傲骨,更是几乎直接掐灭了她求生的欲望。
她自己知道,从那之后,她便有些厌世了,直到如今也未敢说有何好转。
对始作俑者,不可能不厌恶,只是她早就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可供挥霍了,即使厌恶,也是淡淡的,“嫣儿过虑了,她的难处我都知道。”
娴儿见她一副菩萨模样,轻叹口气,喃喃道:“昭姐姐太过和善了,孙庆芳当初行事那般狠辣,可从未管过你的死活,叫我说,就让她们跪着,若真出个好歹,也算赎罪了。”
那些事,她和嫣儿初时是不知道的,还是大兄和昭姐姐回到西京之后不久,大兄告诉嫣儿、嫣儿又告诉她的。
她从来都讨厌孙庆芳的目中无人,听闻时还是被狠狠地惊到了。那样的作为,说一句蛇蝎也不为过。
若不是大兄刚好路过将昭姐姐救起,她可就害了昭姐姐的性命去了。
孟如意笑笑,摇摇头道:“真是小孩子话。”
娴儿不依了,“我到端午就要及笄了呢,哪里是小孩子了。”说着,又有意哄孟如意开心,笑嘻嘻道:“不过跟姐姐比起来,确实还是小孩子,毕竟我及笄之前姐姐就要嫁人了。”
虽然昭姐姐嫁给大兄的话,相比于二兄,是与她隔了一层,不过她还记得,昭姐姐心中爱慕的人是大兄。
若不得机会便罢了,如今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自然是再圆满不过,她只会替她高兴。
平日里难得有这种只得姐妹俩的时候,娴儿趁势,正好问些姐妹间的私房话:“昭姐姐,你能嫁给大兄了,是不是很开心呀?”
孟如意无意识地抚了抚手中嫁衣的纹路,只笑了笑,没有应话。
开心吗?
若是早两年问她,应当是开心的。或许连开心都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她想应该叫做幸福吧。
嫁给自己心中深深爱慕却不可得的大英雄,怕是连做梦都不敢梦的情景。
而至于眼下嘛,多数时候她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偶尔会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一种跳脱出自己的躯壳,旁观这一切的感觉。
就仿佛,她并不是那个叫做孟如意的女子。
而她是谁呢,她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漂泊在这世上的一抹孤魂吧。
外头发生了什么,孙庆芳母女后来如何了,孟如意也并没有关注。
从那场大雪过后,又过了大半月,琉璃院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