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阅览室,纪筝抬头晃晃自己的杯子,尴尬笑了下:“我也去接水。”
周司惟“嗯”了一声,似乎是随口问起另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考线代?”
“明天。”纪筝有点意外他的关心。
大厅里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背书,热水间在阅览室对面。
里面没有人,估计是接近中午了,不少人直接去吃饭,茶水间里空空荡荡。
等周司惟倒完水拧上盖子,纪筝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杯子放到水龙头下接着热水,一边扭头回去跟他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谢谢你给我讲题目。”
周司惟还没应一声,突然目光一凛,眼疾手快把她往后一拉,一手去掰水龙头。
纪筝吓了一跳,手边突然涌下热水,还没感受到滚烫的感觉,手里的杯子就被人夺了过去,溢满的水瞬间倾斜一抔出来,顺着杯壁流到周司惟洁白的手上,从手背到虎口处顷刻间红了一片。
他皱皱眉,反而看向她问:“烫到了吗?”
纪筝傻了几秒,磕磕绊绊地答:“没有……”
周司惟动作快,在水溢出来之前就夺了过去,因此她并没有被烫到。
她反应过来,脸色一白:“周司惟,你的手……”
茶水间的热水是足足一百度的,又是一大片流下,他手上被烫红的地方起了脆弱的水泡,仿佛一碰就要烂开。
周司惟把杯子拧好递给她,手垂到一侧,声音淡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纪筝接过杯子随手放到一边,抓过他的手臂,看到手上略显狰狞的红色趴在原本好看的手背上。
她眼睛都红了,短暂的慌乱之后,果断道:“现在医务室还没关门,我陪你去。”
周司惟顺着自己胳膊看到紧紧抓着自己的纤白手指,原本拒绝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好。”
纪筝人生被热水烫的经历只有一次,就是那一次,让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她在寝室因为生理期肚子疼,充电的热水袋是违规电器,因此她只能用灌水的热水袋,装满了开水,放在肚子上捂着。
没几分钟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一小块地方热热的疼,片刻之间热流开始扩散,她连忙掀开衣服拎起热水袋,才看到它漏水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把她皮肤烫得通红。
因为用热水捂了半天,起初那疼并不明显,纪筝也没当回事,用手去揉那一小块肌肤,结果揉搓掉了外面的水泡。
后知后觉意识到严重,是在热度褪去,她开始感受到碰一下都疼得面色扭曲开始。
偏偏烫的地方是在肚子上,衣服止不住地摩擦,疼得她眼泪汪汪,大冬天的问童然要露脐装穿,一天涂八百次烫伤膏。
可惜她把水泡弄破了,小腹那一块最终还是留下了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形印记。
所以在她看到周司惟的手时,那种久远的疼又从回忆里跳出来,让她非常后怕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