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眸清冷不见丝毫迷乱,冷声道:“高阳郡主久居封地,怕是忘了自己身为皇家郡主该有的本分,这等下三滥的招数,还是莫要在本王面前使。”
宋嘉钰突然清醒过来,惊觉自己竟是中术了,狼狈的咳了一声,连声道:“是,是啊,郡主是乃皇家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为群臣献舞,实在是不妥,不妥。”
接连两句话,终于把神魂尽失的文武官骤然唤醒,恍若是做了一场梦。
秦昭捂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一声险些站不稳,几个婢女连忙上来搀扶她,秦震这才面露不豫。
虞妗惊觉,原来秦昭并非会武,而是精通术法,不过短短一支舞,一人一鼓一铃,竟能将满朝文武的心魂均摄了去。
不过看样子,秦宴强破了她的术法,她似乎被反噬了。
虞妗好心问道:“郡主可无碍?要不到后头稍事休息一会儿,若是有何不妥,太医署的一干太医均在殿中,也好及时诊治。”
秦昭对虞妗满腔怨怼,在她看来,这句话便是在嘲讽她,强撑着站直身子,朗声道:“臣女自幼长在高阳,不通礼数,还望皇上,太后娘娘莫要怪罪。”
不等秦寰说话,秦昭又说:“臣女远在高阳也是有耳闻,太后娘娘端敏贤淑,实乃中原女子的典范。”
“也不知娘娘是如何做典范的,也好教导臣女一二。”
虞妗挑眉,已经很久没人敢对她挑衅了。
“世人传唱,不能信以为真。”
秦昭向来在高阳横着走,就没怕过人,这回进京来,自然也不把京中人当回事,她只是怨,怨秦宴对她视而不见,怨虞妗对秦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怨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虞妗唾手可得。
“若只是俗世传言,莫不是文武百官皆受人所蒙蔽了?”
“听闻宫中还有一位齐太后,应是皇上的生母,为何不见她,而是你坐在这儿?”
殿中一片哗然,秦震竟还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小女娇惯,小女娇惯。”
虞妗粲然一笑,风姿卓绝。
“因为,哀家是你皇婶,是先帝明媒正娶的皇后,因为哀家在上面坐着,而你,只配在殿前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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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郡主可还有什么疑问?”
虞妗伸手端起几案上的茶饮,底下席面上忽的一阵动静,是秦震站了起来。
秦家人长相都是极好的,自然连秦震也不例外,他与德宗同辈,秦宴都得叫他一声叔父,知天命的年纪了,瞧着却不过刚刚四十。
秦震刚要说话,却见虞妗一个冷厉的眼神瞥来,被这凌厉的气势震得心下一惊,堪堪止住欲出口的话。
谁知虞妗蓦然转笑,随手放下茶碗,语气轻快:“高阳王也有话要问哀家?”
秦震惊骇于她一介女流却气势惊人,静默片刻才道:“臣这姑娘自幼娇惯得很,无意冒犯了太后,还望太后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小丫头一回吧!”
虞妗勾唇一笑,却不做答,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高阳郡主比她还大上一岁。
秦寰却是半点也不给面子,仗着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嘻嘻哈哈的说:“朕记得表姑似是要比母后还年长一岁?怎么她倒成小姑娘了?”
此话惹得百官一阵哄笑,虞德庸几杯黄汤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大着舌头说:“别瞧着娘娘是太后,怎么说她也只才双九罢了。”
誉国公世子夫人白氏临产在即,今次年节大宴并未入宫,是以与虞德庸同来的是侧夫人莺书,见他竟敢妄议太后,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捏了块糕饼试图堵住他的嘴。
所幸宴至正酣,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醉意,也无人在意虞德庸说些什么,便是有人在意又如何,虞德庸与虞太后关系再僵硬,人好歹也是虞太后的生父,别人一家子的矛盾,何须旁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