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是找不到陈戎的,做完果蔬汁之后陈戎就跑去了后厨监工,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饮食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瞧瞧,咱老板这个勾人劲。得了,我看着烦,我再去拿个蛋糕,弄点吃的,你帮我盯着点,要是真贴上去了,记得拿手掰开。”
沈拓抹过唇角拍了拍周远的肩颈,极其坦然而无辜的在周远身上擦净了指尖的油渍。
“好的。”
都是跟着郑峰闯出来的人,周远和黄毛是两个极端,他性子沉稳办事靠谱,有些时候能严谨到烦人,但是从没有出过岔子。
陈年的伤疤割裂了他的面容,可怖丑陋的伤痕让他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他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沉静,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泰然自若。
“段总有分寸的,这边没什么事,我盯着。拓哥放心去忙,真有事,我先打完人再叫你。”
这便是一点点带起来的孩子,办起事来就是通透利索,沈拓笑眯眯的放了心,他将最后一块松饼塞给周远,又颇为替他的帮他浇上了半瓶枫糖浆,这才溜溜达达的离了会场。
裴镇刚才屈指扣了四下杯壁,两长两短,这点细枝末节的动作是他们当年的暗号,沈拓替裴镇查过几件案子,有过短暂的合作。
酒店高层不算会场范围,沈拓绕过安保拉出的警戒线上了22楼,套房的设施自然是纸醉金迷,沈拓推门进去就瞧见工薪阶层的裴镇在跟电动床帘较劲。
“这是声控的,系统随客人的房卡更新,你没录入,所以用不了。”
沈拓忍笑打开了房间总控的密码锁,段家名下的酒店,他自然有最高级的权限。
裴镇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候大概全都集中在沈拓面前了,总控解锁之后放,黑科技失效,他脊背一僵耳根发红,手上来不及松劲,于是直接拽下了半边窗帘。
“没事,不用管,周围高点是我的人。有什么事你说。”
对面高层的狙击位上短暂的闪烁了两次激光点,代表着一切正常。
沈拓一边将窗帘拉开一边拍了拍裴镇的肩膀让他放松,裴镇的战术素养和职业素质没得挑,就是人太耿直,总是会闹些无伤大雅的笑话。
“……你看这个,是郑峰,盛安被收购之后,他离开了港城。你也知道,他一直在监视名单里,我的一个线人前几天给我发来了这个。”
裴镇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这是他用来备份数据的手机,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老款智能机,没有SIM卡,没有联网设置,只有一张随时可以销毁的内存卡。
“我核实过了,的确是有人盯上了他,单子已经下了。”
裴镇所展示的图片是一个监控画面,带着帽子贴着胡须的郑峰出现在了人流熙攘的A国赌场,而就在他十几步之外,跟着三个神态各异的跟踪者,从细微处的面部识别来看,这些人全部是排名靠前的清道夫。
“而且,就在三天前,顾老二来过这家赌场。”
裴镇哑声打开了下一张图片,高层露台的夜景很好,他抬眼去看沈拓的眼睛,试图在那里面找到哪怕一丝的动摇和怀疑。
“你应该清楚,郑峰的仇家是不少,可是能做到这个份上的,能这么精准的用顾老二把他钓出来的……”
“你觉得是段以疆?”
裴镇没想到沈拓会直接反问他,他举着手机有些无措的怔了一下,本想下意识点头,但又立刻摇了摇头。
“是啊,既然拿了盛安,郑哥就没用了,顾安华肯定知道他二哥的动向,再加上郑哥前几年处处跟他作对,所以怎么看都是他做得。”
沈拓自说自话的点了点头,他轻笑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还跟裴镇掰着手指头数段以疆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
裴镇渐渐捏紧的手机不再做声,沈拓越心平气和他就越抬不起头,毕竟他得知这些事情的第一反应的确是怀疑段以疆。
“你也说了,这些确实值得怀疑。”
“这升了官就是不一样,几年不见,裴队说话都学会拐弯抹角了。”
沈拓伸手摸了摸眼角,收敛了戏谑的意思,刻意将“裴队”这个称谓咬得异常疏离,全无最开始的温和亲近。
“沈拓!我——”
“段家的钱不是大风刮得,他要是真想除掉郑哥,直接派我去就成了,没必要花那么些冤枉钱请别人。怀疑什么你尽管去查,没必要跟我这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