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的单子公布出来后,满朝哗然,这李家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进贡给皇室的东西都敢偷偷的藏起来。
最后李光吉被判流放三千里,晋鞅并没有追究李怀谷的罪名,但是他却自动辞去了朝中的职务。
站在朱雀门外,李怀谷沉默的看着紫宸殿的方向,直到太阳渐渐高升,他才转身准备离开。
“李公子,”顾存璟走出朱雀门,看到李怀谷站在不远处,便拍了拍马屁股,赶到他身边,“李公子怎么在这?”
“顾大人,”李怀谷朝顾存璟行了一礼,温和一笑,“我就是过来看看。”
顾存璟回头看了身后的皇宫一眼,再看李怀谷,发现他穿着普通干净的布袍,虽然没有往日的奢华,但是却多了几分洒脱。
“皇上并未追究你的罪责,你为何要辞去朝中的职务?”
顾存璟对李怀谷并没有恶感,又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便忍不住劝道,“在职位上熬几年,总有出头之日的。”
再怎么也比现在好,李家倒台,李怀谷本有满腔才华却辞去了官职,日后又该怎么办?
“名利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又有何用?”
李怀谷笑道,“今日得见顾公子,也算是缘分,不知日后何时再能相见。”
“你……”顾存璟惊讶道,“你准备离开京城?”
“是啊,从此天高海阔,也算是人生幸事。”
李怀谷笑道,“幸好我与沈家姑娘并未成婚,倒也是无牵无挂。”
“这样也好,”如今李家倒台,看笑话,落井下石的何其多,李怀谷离开京城反而是件好事。顾存璟朝他拱手道,“祝你此去一切安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李怀谷释然一笑,朝顾存璟回礼道:“多谢顾大人吉言。”
他翻身上了马,下巴微抬,神情坚定,仿佛又是当初那个骄傲的贵公子,“在下也祝顾大人以及您的家人此生极乐,无病无灾。”
顾存璟看着他,无声的拱了拱手。
“告辞!”
马蹄轻踏,顾存璟看着一人一马渐行渐远,悠悠叹息了一声。当年司马家李家何等显贵,如今都画作过眼云烟,恍若虚无。
李怀谷说得对,名利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不知足,多了便要溢出来了。
他骑上马,路过一条街道时,发现一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路过,骑在马背上的,俨然是杨国公家的公子杨垂文。
杨垂文高中状元,又得洞房之喜,人生三大幸事便占了其二。
有人喜,有人辈,有人离,有人合。来来往往,悲喜离殇,就组成了整个的人生。
李家的覆灭,终于让满朝上下认识到当今皇室的威慑里,他们战战兢兢的立于朝堂之上,总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李光吉,再也不敢像往日那般指手画脚,争来吵去。
不过陛下似乎并没有因为李家而大肆牵连其他人,等到来年春天到来,百花盛开之时,他们终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晋鞅也意识到去年的大动作把不少朝臣给吓住了,所以他特意在泰和别宫设百花宴,让大家放松一下精神。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之时,瑞王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奏。”
晋鞅看着瑞王笑道:“今日乃是大家玩乐之时,皇叔若是有事,可以等明日上朝之时再提也不迟。”
“只怕陛下你明日上不了朝了,”瑞王冷笑。
顾如玖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担忧的看向晋鞅。
晋鞅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对瑞王不咸不淡的笑道:“皇叔这话是何意?”
“你偏宠皇后,让妖后祸国,打压忠良之后,心狠手辣屡施暴刑,实在不堪为帝,”瑞王痛心疾首道,“还请陛下写罪己诏,废妖后,以正朝纲。”
顾如玖冷眼看向瑞王,对他这说法感到好笑:“皇叔想要造反便造反,何需拿我一个弱女子做借口?”
她站起身,看着下面的诸位朝臣道,“自本宫为后以来,可曾奢靡无度,可曾为娘家谋利,可曾暴虐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