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眼熟吗?某人不就有一个吗?天天戴在脖子上宝贝得什么似的,自己上次扯坏了还特别拾回来让人修好,还再不让自己触碰,原来如此!好啊,好得很呐!
定情信物!!!
还说没有私情!
楚绯澜心里的怒气一股脑的窜上头顶,脸色铁青,两颗黑黝黝的眼珠瞪着夏无寒,恨不得从眼里迸出火来,睚眦俱裂,额头上的青筋像树叶的脉络一样浮现,手握成拳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楚绯澜一拍桌案怒起,底下不少大臣被吓得一口酒呛进去又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殿中突然就静默了,畏畏缩缩的跪了一地,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陛下怎么又突然发了怒。
楚绯澜看着跪在他面前一脸冷漠的夏无寒,夏无寒脖子上的玉坠还在晃荡,深深的刺激着他,他喘着粗气,拂袖而去。
直到楚绯澜走出了殿中,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讨论着陛下为何发怒的时候,夏无寒才抬起头,看着陛下远去的方向,眼里有些许懊恼,并带着深深的担忧。
陛下不会对陌玉怎么样吧?
他会……怎么惩罚陌玉?
瞧着夏无寒惨白的脸色,休白无声的叹了口气。
苏陌玉是夏无寒的灯,可这盏灯注定不会燃烧在他夏无寒的房间里。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苏陌玉推开扑上来的楚绯澜,怒吼道。
原本都还好好的,他觉得宴席上自己太过难堪便提前回了玉清殿,刚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躺在贵妃塌上摸着玉坠感伤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宫人们刚说了半句敬语便听见楚绯澜的咆哮:“滚开!都给寡人下去!”
苏陌玉纳闷,心道这又是怎么了,刚坐起身来,寝殿的门便被大力推开,楚绯澜正风风火火的朝他走来。苏陌玉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楚绯澜便扑了过来,双手扯拉着他的衣服,苏陌玉心下又惊又怕,连忙推开他,楚绯澜却不依不饶的冲上来,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随即便是良久的沉默。
看着双眼瞪得发红、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的楚绯澜,苏陌玉心里有些不安。
他趁着楚绯澜发愣,一把推开了楚绯澜,可没想到楚绯澜又不懈的冲上来双手总是向他脖子探去。楚绯澜难道想掐死自己?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被否决了,他觉得楚绯澜有些不可理喻,再一次推开他之后,质问般的怒吼一句:“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楚绯澜用那要吃人饮血般的眼神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道:“寡人发神经?苏陌玉,你还好意思质问寡人?”
楚绯澜指着苏陌玉的脖子怒道:“你欺瞒了寡人这么久!你还敢这么问心无愧?难怪你这么宝贝这块玉,原来是定情信物啊!”
苏陌玉一头雾水,却也恼怒不已,“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夏无寒脖子上的玉坠和你的一模一样,寡人亲眼所见,他可是宝贝得不得了,他看你那爱慕的眼神寡人不是看不出来,以前寡人只以为是夏无寒单相思、自作多情而已,没想到你们早就在一起了,还跟寡人说什么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骗寡人说你不喜欢男人!骗得寡人团团转,你可知这是欺君大罪!”
苏陌玉突然被这般指责一通,便感觉自己仿佛被楚绯澜扣上了一顶私通的帽子,做下了不知羞耻、明明有了心上人还故意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情来,又气他如此羞辱自己的挚友,想他苏陌玉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与陷害,苏陌玉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冷冷的看着楚绯澜,心中不忿,怒火中烧。
“楚绯澜,你可真是疯了!难不成所有送我礼物的人都与我有私情?你自己心思龌鹾,还怪别人欺瞒于你!你想找我麻烦也就罢了,无寒与我十几载的深情厚谊,你犯得上为了羞辱我而去污蔑他吗?”
楚绯澜听见他还在替夏无寒说好话,甚至为了夏无寒顶撞自己,心里更是气愤,不再顾及苏陌玉,一把按住苏陌玉的肩,另一只手往他脖子处一捞,将玉坠扯了下来。苏陌玉大惊,下意识的去抢玉坠,这在楚绯澜眼里,无疑是两人有情不忍信物被夺的铁证。
楚绯澜一手钳制住苏陌玉,另一只手抓着玉坠,看着苏陌玉不断的挣扎,嘴里还嚷嚷着“还给我!”楚绯澜只觉得心如刀割,气得浑身发颤,周遭的气压的不能再低了,分明外面还是盛夏天,而寝殿里却如同腊月天寒。
楚绯澜面色复杂的看了几眼苏陌玉,气愤不已的他将苏陌玉往贵妃塌上一推,抓着那玉坠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留下苏陌玉在殿中破口大骂。
第二日,王宫上下都知道了昨夜陛下与墨玉公子吵架一事,两人吵架的时候吵得凶,殿外的宫人们隐隐约约也听了些墙角去,于是宫人们都在议论这墨玉公子与故夏国新王的私情一事,短短半日,竟然传出了宫外去。
楚绯澜心里依然怒气未平,正巧叠渺国的左相白雪晚调查清楚了蓝翎城兵乱一事来求见他,被他当成了宣泄筒,不由分说大骂了一通,将他赶出了王宫。
白雪晚怔忪的站在宫门前,内心拔凉拔凉的。日夜兼程赶到璇玑,就为了不负王令将误会解释清楚,没想到见了陛下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陛下骂了许久,赶出了王宫。
……
这是什么世道啊……
到了晌午,苏陌玉依旧冷着脸,一身“请勿打扰”的气息,独自坐在殿里不说话。殿中宫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被苏陌玉摔碎的杯盏器具,温时温池站在一旁唉声叹气,看着宫人们脚下那一个个珍贵的玉簪金杯琉璃盏,心里肉疼肉疼的,却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温时温池也劝解过,但苏陌玉却像是真的动了怒,饭也不肯吃,话也不肯说,久不久就抄个物什砸了泄泄火,还专挑金贵的东西砸。温池温时心里明白,苏陌玉心里既委屈又气愤,楚绯澜红口白牙一张一合,就把他说成了这样心机深沉、不知廉耻、谎话连篇之人,换成谁也会生气的,他又自小就是一根筋,性格最是骄傲,这次怕是要和陛下犟到底了。
到底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最容易发脾气了。
因着苏陌玉发了脾气不肯用午膳,温时无奈的将午膳端去热了又热,温池一向单纯懵懂,讲来讲去就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劝慰,大概是明白自己并不擅长安慰劝解别人,也明白苏陌玉在气头上不会理会自己,便退下了。
苏陌玉憋着一肚子气,冷冷的看着舒眉蹲在地上捡着那个已经四分五裂的翡翠如意麒麟,舒眉簇着眉,也颇为心疼的看着手上的翡翠碎片。
“这个翡翠如意麒麟平日里公子是很喜欢的,隔三差五就要把玩一会儿,今日怎的就狠的下心来摔碎了呢,多可惜啊。”
“……”
他能说他摔碎了之后心里也很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