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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谁想她却将书册一把捧入怀中，紧接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子“啪嗒”一下落在江愁予空荡荡的手心里。

&esp;&esp;“这……这本册子从何而来？”

&esp;&esp;江愁予看着她，坦言道：“为我所著。”

&esp;&esp;江晚宁顿了顿，想起来最近几天总是不见他踪迹，想必他是忙这件事去了。她心上蓦地升起一种无所适从的酸涩：“……昔日我爹爹被朝中官员针对，之后又被楚国公给……想必关乎他的资料很难搜罗。你、你是上哪里……”

&esp;&esp;“早些日子我派人去了趟苏州，又遣人前往你爹爹娘亲在京畿住过的旧址那儿探了探。幸好当地有一家孀妇住在他们的邻街，便从她口中打听了你爹爹娘亲的不少事情。后来我向宁王求情，进了禁宫里的藏书阁搜集资料。”他摸摸她的脑袋，“虽说有三个晚上没合眼，好在找到了有意义的东西。”

&esp;&esp;他身子日渐憔悴，江晚宁常常能听到安白追在他后面苦劝他多休憩。

&esp;&esp;沉默了一会儿，江晚宁低声道：“不说你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情，我爹爹的事……还、还是要多谢你……”

&esp;&esp;“腓腓是我的心头肉，为腓腓的爹爹撰写一本书册也合乎情理。”江愁予这段时间哪能听到她这般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一时有些情难自禁地亲亲她头顶的发旋，道，“更何况你我之间，不需你道谢。”

&esp;&esp;发顶上，霎时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与此同时，她的心上蓦然涌上一股令她本人都无法解释得清的钝痛之感。她握住书脊的手轻颤，努力地忽视这番感觉，埋头去看书中的记载。

&esp;&esp;只是不知道是他撰写书册时笔触含蓄婉转的缘故，还是她对官场上的知识储备不够的缘故，江晚宁分明是认识上头端正的文字的，一个个却拼凑成她不认识的语段，读起来竟是异常晦涩难懂。

&esp;&esp;她抿抿唇：“这句话……”

&esp;&esp;江愁予见她眉目纠结：“当时只想着尽快将书册装订起来赠予你，还未来得及校对一遍便匆匆赶制出来了……腓腓看不懂上面的哪句？”

&esp;&esp;江晚宁哪能知道上面的聱牙之言，是江愁予为了诱她主动开口说话的刻意之举。

&esp;&esp;光晕中，她的指尖滑向书页上的某一处。

&esp;&esp;“这里啊……”他自后将她搂住，下巴自然而然地搁置在她的颈窝处，“为了验证你爹爹从前所行之事更加可信，我便在里面添注了几句屈子的言论，读不懂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往后几页也是如此。”

&esp;&esp;江愁予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又领着她往后面翻了几页。直到子时时分，才在她殷殷不舍的目光中，将书册搁在房间的高柜上。

&esp;&esp;“暂且歇下罢，我明日领着你继续看。”

&esp;&esp;江晚宁自然不依，甩开他的手，昂着脑袋看着高高摞在柜上的书册。

&esp;&esp;“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这还是你我在楚国公府时腓腓对我说过的话……这话对我来说是大有裨益的，怎么反用在腓腓身上，腓腓便同我耍赖皮了？”江愁予笑叹道，“除夕之夜独我给腓腓备了礼，也不见得你回一份。这是不是意味着，要是腓腓不听话，我送给腓腓的书册子可随意收回了？”

&esp;&esp;话一落地，江愁予便有些后悔了。

&esp;&esp;周清章夫妇的地位在她心中可不是一般得重，他拿没收书册的事情打趣，落入她的耳朵里或许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了。果真如他所想的，她的神情在一瞬间里变得慌乱而迷惘，竟是爬下了窗台，赤足迅速地跑进了室内。

&esp;&esp;“腓腓！”江愁予快步跟了进去。

&esp;&esp;“方才那些话是我同你开玩笑的，并非是变相地威胁你同我服软！即便是你一天天地同我冷着脸，我也是甘之如饴的！”他一把掀开红绡帐，看见她整个人都缩在被褥里，装睡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不免一怔。

&esp;&esp;竟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她如此娇俏灵动的模样了。

&esp;&esp;江愁予褪了身上外衣，上去将她拢在臂弯中，道：“莫要装睡了，我知道腓腓醒着。方才的那些话皆是我口不择言……我撰写那传记本来就是送给腓腓的，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腓腓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