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慕,怎么可能。
“你说合作?”戴云霄躺在病床上,肩膀的缝纫线还没拆封,回眸看着安斯远笑吟吟的,她像是一只小狐狸。
安斯远温和解释,眸光生辉,“只是初步概念,现在行业多,你们公司也算走在外贸时代的最前沿,我想试一试。”
于医院的时光无聊,唯有那几人会时不时来探望她,通过聊天,戴云霄粗略了解安斯远过往的大概。
戴云霄百思不解。
“安斯远,我想问你,你一直都……”她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安斯远,“如此热爱你的生活吗?”
安斯远转了转眼睛,没犹豫“嗯”了声,遂发现戴云霄眉宇间化不开的困扰。
那人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有些事情,比参悟那些生死成败有趣得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当下无非是把不好的记忆封锁,指不定哪天没管住,就和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戴云霄咋舌,过了会儿,颇为悲观询问:“那你有做好应对那一天的准备吗?”
“嗯?为什么要做准备,我不做准备就根本不会崩盘。脑海里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有那个功夫,多玩两天不好吗?”
“我以为你是摒弃世俗欲望,超然于人世的那类人。”戴云霄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的神经?”
安斯远偏头,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不时闪烁莹润的光泽。浓密的睫毛翕动,她灿然含笑,“摒弃世俗欲望忽略自己追求的人才算得道出师超然于众生吗?我倒是很欣赏那些在红尘里打滚,追逐精神与物质的享乐主义。”
“这是你几年内幡然醒悟的道理?”戴云霄反问,面色有点苍白,“因为遇到了改变你的人,对吧?”
安斯远垂眸,无奈一笑,轻哼,“戴小姐,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把一些成果归咎于外界因素,从不考虑自我本身。换一种角度,你本身就有走出困境的能力,只是一直没有去尝试,忽然一天受到外界刺激奋发图强,你成功了,这是外界因素还是自身因素?”
“外界和自身都有吧,缺一不可。”
“过程是过程,结果是结果,我要是成功了,我就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老娘就是天赋异禀,和外界一点关系都没。”
戴云霄木讷地看着安斯远,不自觉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到最后安慰自己的人,竟然是安斯远。
“但是……”戴云霄焦躁地用手碾着被子边缘,“我不是一直都在失败吗?”
安斯远挑眉,面色微变,仍噙着笑意,“您认为失败是绝对不该发生,是非常非常悲惨的事情吗?”
“我不清楚,我知道这是常态,可就是输不起。”戴云霄别过脸,不再看安斯远,心口似乎被塞子堵住,刺痛胸闷。
“成功与失败的辩论是困扰人类几百年的命题,我不太适合讲这种严肃而富有哲理的论题。能改变外界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多数时候我们只能转换自己的心态,去适应这个世界。”
“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生命中,失败是短暂而数量繁多的阶段性挫折。”
安斯远总是这般,不徐不疾地说出自己的观念,温柔似水,一点点包裹住人的心灵。
“戴小姐,请你记住,无论是创业失败也好,人际变故也罢,爱情受挫亦或是家中道落。你大可以选择自暴自弃,在自己房间内痛哭流涕,在外人面前撒泼打滚,人生的阻碍太多了,更有数不尽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