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白伊来稍靠近安斯远,轻声问,“这是什么文件?”
安斯远面色不变,回话很快,“刚才采访的录音。”
“留作语音素材?”
“不是,作为后期合作顺利的保障。”安斯远终是抬头望向白伊来,眼眸平淡如水,“防止对方反悔。”
白伊来的心里咯噔一下,近乎是下意识脱口,“陈师傅不可能反悔,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对于白伊来的疑惑,安斯远不急着解答,放下手机,解开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不着边际地勾起领口,等一阵风吹来凉意四起,这才不慌不忙回答。
“是不会,但是我们无法保证他不会,毕竟现在自媒体很发达,一条视频能够误导成千上万的观众,我们需要留后手。”
“所以,你们是不信任陈师傅,还有他的儿子?”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们需要自保的手段,不是针对这件事,我工作的每一场沟通,我都需要为自己留后手。”
安斯远那支在现场的笔,是录音笔。
她眨巴了下眼,对着白伊来哼笑,“你可以当作,我的工作习惯。”
白伊来语塞,陷入沉思,越想越觉得安斯远的话有道理,便不打算深究,可心绪已经被安斯远的观念带偏。
在社会上生存,很多时候都要考虑最差的结局,白伊来不是想不到,是不敢想。她一旦想到一些可怕,乃至于泯灭良知的情形,身体就忍不住发抖,只能逼迫自己不去想。
至少她的前半生,经历的只有人间的真善美。
后续的工作,白伊来跟在安斯远身边,更多是观察,至于学习她算是一窍不通。安斯远作为总负责人的话语权很大,和策划沟通剧本和选景,和摄影沟通拍摄角度和时长,和陈师傅沟通工作时间和工作强度。包括版权的申请和购买,不出意外也是安斯远亲历亲为,再不济也是她安排同事去帮忙。
每次解决一个小问题,安斯远这才会给白伊来介绍工作的内容和具体事宜。白伊来硬着头皮听着,她习惯了理论知识,如今要从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从实践中参悟,她需要时间消化。
陈师傅身体不济,加之也有七十岁高龄,团队并不想逼太紧。他的儿子也在一旁监督,生怕父亲太过勉强自己。
下午拍摄进程结束略早,三点多团队便打算回到民宿整理素材。
高温工作,白伊来又对自媒体毫无了解,一天下来昏昏沉沉,回到民宿忍不住瘫坐在沙发上。
安斯远开了冰箱,给她递来一瓶冰镇饮料,玩心大起,故意往白伊来细白的脸蛋上贴。
白伊来浑身一颤,冰凉的冷气顺着脸上的毛细血管通往全身,她惊得差点喊出声,稍作冷静,接过饮料,瞪着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半嗔怪道:“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