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瞬间功夫飞走了。
“唉——”萧楠叹道,“还记得先帝身边的那两只鸟吗?好好的忽然间就分出了雌雄,然后就……”话没说完,溜了一眼众人,见大家的脸上皆露出恐怖之色,缓了下语气又道,“你们说,这两只会不会也那样?”
“先帝的两只鸟儿,失踪几百年了吧?”
谢晨摘了一根草茎,剔了剔牙。
“它们都去哪儿了?”
一人好奇地问道。
“真永年间就不见了,当时那么乱,”谢晨道,“谁顾得上它们?”
“我有听说在沉燃。”
另一人道。
“早就死了。”
又一人道,语气坚定。
“谢天谢地。”
谢晨将剩下的狼肝一古脑地塞进口中,决定换个话题,“对了老萧,怎么不见修鱼稷?他一直没露面吗?”
“没有。”
萧楠摇头,“也许修鱼家的规矩变了,最厉害的最后出场。”
“也许已经病死了。”
“哈,那样更好。”
萧楠说,“这狼族也够奇怪的,寺里明明只剩下了七个人,就算是誓死顽抗,被消灭也是早晚的事,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也许是为了等着我们过来。”
“也许是看中了里面的储备。”
贺兰觿忽然插了一句。
寺里有两个仓库,堆满了武器和食物,还有十几箱药品,都是前几次战斗中南岳从北关的手里抢过来的。狼族倾巢出动,带着大批病人,北关追着那么紧,没时间狩猎,需要大量补给。南岳孤军深入,也很需要补给。明乾苦守多日等待救援不仅仅是为了活命,他也舍不得这两个仓库。万一狼族攻进寺内,就只能下令焚烧了。
山间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不算冷,萧楠却凭空打了个寒颤。
大风吹开山雾、头顶阳光忽照、前面的一处空地上出现了一群灰影。灰影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是木叶的骚动、杂乱的脚步、和急促的喘息……最终汇成一片奇怪的呼啸——
一大群狼族带着各种兵器向他们冲了过来。
萧楠操起大斧正要迎敌,被贺兰觿拉了一下,向东使了一个眼色:“去那边。你快通知明乾撤离。”
众人于是跟着贺兰一路向东狂奔,引得狼群紧追不舍。
利用这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差,大家一口气冲到山顶,转身与追上来的狼族正面相遇。
直到这时大家才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寺院,发现寺院的南墙有座临时搭起的木楼,高度有院墙的一半有余,当中修了足以让两人同时上下的楼梯。一群狸族的工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搬木填土,楼前竖着一个巨大的盾牌,上面一片焦黑——看得出狐族的弓箭手曾多次试图用带火的箭烧掉木楼,没有成功。
狼族身形魁梧,变形之后擅长跳跃。木楼若再高一米,便足够他们以此为跳板越墙而入。而木楼的地点偏偏离寺内塔楼较远,狐族的弓箭手忙于对付眼下正在带兵抢攻大门的修鱼浩,根本无暇顾及。
狐族的跳跃能力远高于狼族,这木楼也是他们进去救人的唯一入口。
萧楠瞬间明白了贺兰觿的用意:“仓库不要了?”
贺兰觿摇头。
趁着山顶的阳光,萧楠掏出镜子向寺内发出信号,那边第一时间回应收到。萧楠收起镜子回头一看,一直在前面掩护他的贺兰觿脸上、身上一片通红,分不清是他自己受了伤,还是敌人的血。当下挥斧杀入狼群——忽听一人喝道:“小心!”
空中飞来一记流星锤,一旁断后的谢晨推了他一下,萧楠顺势一躲,那流星锤从他左腮扫过,闪避不及,重重地砸在眉骨上。当下只觉两眼一黑,一个趔趄,正要跌倒,有人及时地扶了他一把。
萧楠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左脸一阵巨痛,鼻翼间多了一样冰凉的东西。他将冰凉之物拿到手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一只眼珠,不禁骂道:“我操!”
将眼珠往口中一塞,不顾一切地向前猛砍。
又一记流星锤扫过来,萧楠就地一滚,勉强躲过。这一次,他看清了流星锤的主人正是修鱼家的副帅——号称狼族“膂力第一”的修鱼谦,身高两米,一双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他趁机一斧偷袭修鱼谦的下盘,不料这人五大三粗,身法居然十分灵活,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轻轻一跃,越过人群,向前袭去。
仅有的视力告诉他,身边的每位狐族都在同时迎战至少三个狼族,谁也没有功夫帮助别人。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狼族令他心情越发沉重:想退后已不可能,往前硬闯只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