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鱼筀将地上的兵器收拾起来,捆成一堆,放到马车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大群俘虏,不禁有些发愁:“这么多人,怎么办?”
“老规矩:男的斩首,女的带走。”
”修鱼浩一面说一面看着修鱼稷,毕竟他是老大,要听他的意见。
修鱼稷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听了这话,沙澜族人一阵骚动,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企图站起来拼命,被修鱼浩一刀击毙。
“修鱼稷,金鸐是你的哥哥!”
地上的女子忽然苏醒,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声说道,“上次你们交手,他顾念兄弟之情,让了你几招,不然你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一次……要不是他得了僵尸症,你休想赢他!”
修鱼稷心中一怔,随即释然。难怪金鸐的脸色那么差,难怪他力气不足。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大战了一百多回合——
女子还想继续骂,被金鸐一个眼色制止,坦然道:“修鱼稷,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如果可以选择,给我斩首的那个人,希望是你。”
修鱼稷一脸漠然,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他走到金鸐的身后,接过修鱼浩递过来的大刀:“低头,我给你一个痛快。”
“请站到我的面前。”
金鸐淡淡地道,“我是沙澜族的首领,不能低头去死。我要抬着头,看着你的刀,迎面向我砍过来。”
“行。”
修鱼稷走到他的正前方,低头沉吟片刻,忽然说:“你的女人,我要了。”
金鸐眸光一亮、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他会替他照顾辛小菊。
“拜托了。”
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修鱼稷看了一眼远山的树影、如血的残阳,慢慢地举起了大刀——
***
黄昏的山岭是金色的,湛蓝的天空飘着淡紫色的云彩。
皮皮的心情却比铁还要沉重。
翻过两座大山后,他们沿着洛塔河一路北行。沈双成开始力气不济,玄鸟啄伤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右眼上的洞深不见底,经常会流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量不多,点点滴滴,如眼泪一般。
皮皮以为是中毒,沈双成说不要紧。问是否疼痛,他说没事。尽管如此,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步子越走越慢,每走两个小时,需要休息半小时才能继续走下去。
就这么走了五天五夜,这期间全靠皮皮独自打猎、去山泉取水来维持温饱。她不敢走太远,怕双成碰到狼族,难以对付。
不过谢天谢地,总算不用走沼泽了。
他们从山顶上走下来,找到一个平缓的山坡,正准坐下来歇了一会儿,沈双成忽然竖起耳朵,四下张望。
“怎么啦?”
皮皮正在喝水,见状立即握住腰刀。
“我闻到了狐狸的味道。”
皮皮一愣,脸上涌起了兴奋的笑容:“是贺兰他们?咱们终于要和主力部队会合了?”
“难说,”沈双成摇了摇头,“除了狐狸的味道,还有狼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在那个方向。”
说罢用手一指。
两人立刻闪入林中,躲到一棵大树之后。
“不对吧,”皮皮小声说道,“刚才我还去那边打过兔子,什么人也没看见啊。”
“不在山上,在山下。”
沈双成一面说一面带着皮皮悄悄地爬到一处高地,扒开杂草,向下张望。